國公凶猛!
“哦?這般看來,童百姓的自主權還真是大呢,可以一言定罪是嗎?但就是不知道要如何解決今天之事?”沈傲的臉上帶著笑容,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意思來,似是一種示好的表現。
隻有熟悉沈傲的人才知曉,他這並不是不生氣,而是開始下套。
沈傲是一個做事講道理、講證據的人。隻要他理由充足,莫說是一個百夫長,便是千夫長萬夫長犯到他的手中,他也不會留有絲毫的情麵,現在不發火,不過就是因為沒有童百戶犯錯的證據而已。
沈傲一幅示弱的表現,給人的感覺似是色厲內荏一般。像是這樣的少爺公子童百戶見多了,遇事就會抬出身份,當身份不好用的那一刻,馬上就會變得老實起來,任由旁人拿捏,其實骨子裡這樣的人就是膽小怕事之輩,根本無需放於眼中。
想沈傲不過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依仗著忠國公的身份在敢於橫行四裡。可一旦碰上了硬釘子,定然會和其它的少爺公子般成為了縮頭烏龜。
心中小看著沈傲的童百戶,眼中閃過一道得意之色“如何解決今天之事,怕是沈主事還沒有權力知曉吧?”
童百戶輕抬著下巴,一幅本官要怎麼做無需你來操心的模樣,他是擺明要踩一踩沈傲,來穩定自己的位置,從而讓人們更加高看他一眼。隻要名聲有了,或許下一次就可以晉升到副千戶,在到千戶之職了。
童百戶的回答落在沈傲這的眼中,讓他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麼叫無知者無畏,以前還沒有深切的感受,現在沈傲算是知曉了。
沈傲的凶名,大梁城中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傳說。
東瀛使團、西蠻使團、襄王、呂家、常勝侯、晉王、太子垮台等等便足以證明了一切。
雖然說太子垮台的時候,沈傲並沒有做什麼,隻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可但凡知情的人,誰也不能否認沈傲在這件事情中所起的作用。如果不是沈傲在仙味居中連殺三人,又怎麼會加速形勢的變化,迫得晉王不得不走出兵反叛的下策?
更不要說,如果不是沈傲的話,怕是乾文帝的性命也會受到威脅了。
這樣一個連皇帝都需要依仗之人,一個小小的百戶竟然自不量力要踩著自己建立威信,當真不知道是誰他的自信。
沈傲竟然笑了,在這樣嚴肅的場合下,他的笑聲似是一種諷刺,落在了童百戶的眼中,讓他臉色有些難看。“沈主事,金庫之外乃朝廷重地,理當嚴肅,為何發笑,這是在蔑視誰嗎?”
眼看童百戶還瞪鼻子上臉了,沈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寒之色,“怎麼?有誰規定這裡不能笑了,童百戶,還是不要轉移話題,說一說有人在這裡大聲喧嘩要如何的處置吧?”
“處置,為何要處置?”童百戶也來了脾氣,原本還想警告一下楊荀的,這一會他已經改了主意,看向沈傲似義正言辭般的回答著,“楊主事乃是因公而喊,情有可原,不予懲罰。倒是沈主事,無故發笑,還需要給下官一個理由,不然的話”
“不然爾要如何?”不等沈傲開口,寧風已然站了出來,出聲喝問向童百戶。
寧風的身後,任定與蘇貞也一並站了出來。三人如今已經是沈傲的學生,有人當其麵為難自己的老師,做學生的當然不能無動於衷。
“你們退後。”沈傲滿意了一眼寧風三人,為這三人能站出來而高興,但真要解決這件事情他可不會寄托在三人身上。不是有句話嗎?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更何況童百戶連自己這位正主事都不會放在眼中,又何償會把寧風三人放於眼中。
輕聲喝止了寧風三人,沈傲走在他們的前麵,看向著四步之外的童百戶,笑容滿麵的問著,“童百戶還沒有說完呢?不然如何呢?”
看到沈傲又一次笑了,他以為對方還是在示好,童百戶不由底氣大盛,這便自傲的將頭偏向一側出聲道“不然的話,怕就是要把沈主事留於這裡,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哦?你想關押本官?”沈傲一幅聽懂了話般的模樣反問著。
關押是談不上的。至少童百戶沒有這樣的權力,也沒有這樣的想法。對方雖然年紀小,可畢竟也是金部主事,位於從三品之列,又豈是他一個百官說押就可以押的?
關押自是行不通,但將對方留下來,好好的與其談談心,教育一番還是可以的。隻是這麼多人看向自己,童百戶自然不會認真的去解釋,反正他沒有說出關押兩字來,如果彆人願意這樣理解,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自以為聰明的童百戶,這便負手而立道“即是沈主事都知曉,以後當不可如”
童百戶還想繼續的出聲教訓沈傲一番,卻不料話未說完,一道人影突然縱飛而來,等到感覺到勁氣撲鼻的時候,一記輕脆的叭響之聲已然傳來,隨即臉上便傳出了火辣辣的痛感。
沈傲動手了!
一言不合即動手。這可不是沈傲一時衝動,而是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個看管金庫的百戶而已,竟然也妄想踩在自己頭上來立威,這讓做為金部主事的沈傲如何能忍。
並沒有馬上下手,就是等著對方出現錯誤。即是童百戶下了套,說是想要關押他,哪裡還會客氣,先打上一巴掌,過過手癮再說吧。此時,沈傲感悟到習武的好處,沒有雪菲,沒有七哥八哥九哥,沒有石磊、馮遜等人在身邊,以他暗勁巔峰的實力,收拾一個連暗勁都不是的百夫長,同樣是綽綽有餘。
響亮的巴掌聲突然傳出,驚呆了所有看著熱鬨的金部官員。
上到楊荀、寧風等副主事、下到四至九品的眾官員,以及百名銀甲衛都愣怔在了當場。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是誰都沒有想到,誰也沒有預測到的。
童百戶就更不用說了,這一巴掌打的他是眼冒金星,更是把打是大腦中一片的空白,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是什麼人襲擊自己?
待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傲已然退回到了原地,出聲的說著,“大家都聽到了,童百戶區區一個看守金庫的不入流官員而已,竟然想要關押上官,這分明就是以上犯上,不分尊卑,如此之人不應該教訓嗎?”
“哦?應該!”寧風倒是反應很快,僅是半息不到的遲疑之後,便出聲附合著。
寧風這一配合,他身旁的任安和蘇貞也是齊齊稱是,隨後還大聲的斥責著童百戶以上犯上,論罪當罰。
這些聲音入耳,童百戶也終於驚醒,隨後他雙眼一瞪,眼圈發紅,伸手摸刀,大聲而吼道“沈傲,竟然敢無故襲擊本官,莫非你是想要搶奪金庫不成?”
要說童百戶的反應不可謂不慢,這一聲喊下來,倒也要給沈傲治罪了。隻是他的手剛摸到腰刀而已,一道紫影已然又一次來到他的麵前,他隻是感覺到手臂處一痛,那摸刀之手竟然在也挪動不了分毫。
“童百戶,你要做什麼?惱羞成怒想要殺了本官不成?”沈傲臉上露出了一道驚恐般的模樣,隨著他的話聲,童百戶的腰刀出了鞘,隨後向著沈傲的身上便砍了過來。
“老師小心。”寧風三人於身後發出了驚呼的喊聲。
喊聲之下,沈傲身形向右一退,堪堪的避過了這“致命”一刀,隨即他憤起一腳,正中童百戶的胸口,隻是一擊便將身材看似魁梧,身高七尺的童百戶給踢倒在地上,隨即就是口吐白沫,渾身抽搐,顯然受傷不輕的模樣。
便是倒在地上,童百戶還是滿心的不解,他並沒能要揮砍沈傲的意思,為何那把腰刀就被拔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樣的做法當真成了以下犯上,怕是這一腳是要白挨了吧。
童百戶又哪裡知曉,白挨這一腳不過就是一個開始而已。他的所為傳將出去之後,忠成侯沈雲義便第一個不會饒了他。竟然敢向自己的侄兒出手,他這個做叔父的若是什麼也不做,豈不是要被旁人看了笑話?
豈不是會被認為沈家好欺負嗎?
忠成侯要出手,以他在軍方的人脈和影響力,注定著童百戶接下來將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先是被撤職下放,接著又被轟出了軍隊,當他連一個大頭兵都當不了之後,他的人生便徹底的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沒有了軍職的身份,當天晚上童百戶家裡就闖進了幾個毛賊,將其打成了重傷,手腳四筋儘數挑斷,從而成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妻子眼見如此,與他和離,從此後隻能靠乞討為生,於一年大雪之中凍死於大街的一角。
自然,此時童百戶並不知道這些,他還在忍受著沈傲那一腳帶來的餘威,享受著胸口那巨烈的疼痛,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