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也隻能揀剩去收些權貴們放出的陳糧。相比之下,不僅價格不低,且還不宜保存。哪裡像是今年這般,新開墾的荒地全由百姓說了算,他們感激朝廷政策之下,當然是要支持的,這便有了現在雙贏的局麵。
“不錯,這就是雙贏。嗯,看來明年還要鼓勵百姓開墾荒地才是,這一點戶部要當成大事來抓。”乾文帝高興之下,肯定了眼前的政策,又對來年做了展望。
“諾。”芮不通隨即抱拳答應了一聲,臉色上似有糾結之意。
皇帝能看出開墾荒田的好處,自已也能看不來,那些豪門權貴們就看不出來了嗎?
現在是因為新地初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且頭一年的收頭相比之下也不會太好。但有了基礎之後,來年就會簡單許多了,怕那個時候,這些豪門權貴們也就是四處伸手的時候了。
強取豪奪,把彆人的變成自己的,這不一向是豪門權貴們的特長和最喜歡做的事情嗎?
如此一來,這些新開墾的糧田必然還是會落入到那些人手中。真到那個時候,他們不僅會利用身份和特權不向朝廷交糧,怕接下來還會以次充好,以舊變新的賣給朝廷糧食吧。
真到那樣,一切還要回歸到原態。被奪了良田的百姓狀告無門之下,隻能反過來成為那些豪門權貴的佃戶,重新過上辛苦一年,也未必可以吃飽穿暖的日子當中去。
說到底,還是製度的問題。
權貴們的特權不收回,國家想要發展根本就不是可能的事情。縱然有一兩個好點子,但製度和政策不改變,最終一切還是要恢複如初。終隻會便宜了那些有門路的特權階層。
芮不通想到了這些,但他並沒有提。不是他忘記了,而是他實力有限,不能去提。
先不說本身芮不通就是權貴中的一份子,是即得享權者。單就說,如果他敢於提出來,就等於與所有的特權階層為敵,那個時候,怕就是他粉身碎骨之時了。
如今的大乾,還沒有科舉製度,所用的是推舉製。即所有的官員全部來源於官員間的推薦,久而久之,官·官·相護便即自然形成,非是某一個人可以打碎。
倘若是一定要站出來與之做鬥爭,弄一個不好就是傾家蕩產,魂魄消散於天地之時。
芮不通想到了,乾文帝如何想不到呢?
可是他又能做些什麼?
他有現在的皇位,不正是特權階層們支持的結果嗎?如果一旦離開了這些人,怕是他將會帝位不穩,隨時有被人推下來的可能。
即是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乾文帝怎還敢隨意去嘗試。所能做的也就是儘可能在照顧特權階層的時候,也照顧一下百姓,讓他們不至於餓死,凍死便可稱是名君一位了。
都說皇帝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往往一言既出,便會是橫屍千裡。但不站在這個位置上,根本不會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不會知道,這個位置是多麼的凶險,行錯一步就會是身背刀斧,萬箭穿心。
且行且過。
這或許就是現在乾文帝內心的真實想法。不管怎麼樣,在他的治下和努力之下,今年百姓可以生活的很好,這便足夠了。至於以後,嗬嗬,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就在皇帝臉上帶笑,心中卻不知道想什麼的時候,一名小太監悄然的來到了總管嚴福的身邊,小聲的耳語了什麼。
“哦?你先退下吧。”嚴福的麵色瞬間變幻了顏色,接著大步來到乾文帝的身邊,小聲的又咬了一陣的耳朵。
“回宮。”原本正在興頭上的乾文帝,像是瞬間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一般,麵色大變。更是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這便大步向著皇宮方向而去。
一路而回,重到養心殿中時,天子衛總衛長戴沐白此時也正站在殿中等候。
與以往不同的是,戴沐白沒有跪著,而是站著。彆看這一小小待遇的改變,事實上確是事出有因。不為彆的,隻因為戴沐白已經由化勁巔峰突破到了宗師之境。
在此之前,戴沐白便是大乾國的第一高手。他又利用天子衛總衛長的身份,不斷從民間各地找來功夫古籍,借鑒學習。外加他本身的天賦,終於在三天之前突破那一道桎梏,至此大乾也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宗師高手了。
成為了宗師之後,便可以見帝王而不跪。是以,他現在是站著,而非再是跪著。
“怎麼回事。”乾文帝回身座到了金龍椅上後,便目不轉睛的盯向著戴沐白。對方是宗師不假,但還是自己的手下,且還是看著成長起來的手下,說話間自然不需要什麼客套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