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天的時間,唐傲見了許多他認為應該見的人,做了很多的安排。但在他看來,最不願意做的事情還是入皇宮,見皇帝。
雖然從叔父沈雲義的口中,唐傲已經知曉他是如假包換的皇帝之子。但對於這個便宜老爹,他的心中還是有著不小的抵觸之感。
若非是之見去往杜府,內相杜晉一番的勸解,向他言明大乾孝道之重要性的話,怕是他還真的不想走上這一趟了。可若是他不來的話,誰知道事情傳出之後,外人會怎麼樣的評價於他,雖然他並不在乎彆人的言論。可在這樣的時代裡,如果一個人失去了大義的話,那做什麼事情都會困難萬分,甚至是很難成功。
為了以後的大計,唐傲便是再不情願,也要走了這一遭。
嚴福,很早就在大殿外等候著。怕是他也想到唐傲不會那麼心甘情願,怕是他也擔心唐傲會頂撞陛下,若是那樣的話,一怒之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並不想看到父子反目的嚴福,便想著要叮囑著唐傲幾句。
“奴才見過吉王殿下。”一見到唐傲身穿著金黃袍的皇子服出現,嚴福便很快迎了上去,臉上帶著濃厚的笑意。
嚴福如此的表現,落在唐傲的眼中,他當然清楚對方的想法。心中不由歎息一聲,想著不管怎麼樣,沒有乾文帝,就沒有自已這一身的皮囊,他終還是要決定退讓一步。反正也是最後一次相見了,讓對方高興一下也算不得什麼。
“好了,嚴公公不必如此了,吾知道要怎麼去做的。”唐傲向著嚴福做出了承諾。
“好好,那請殿下隨奴才來吧。”嚴福大為心喜般的說著。原本以為想要說服唐傲會非常的困難,畢竟有本事人的脾氣都不是小的。好在對方知曉分寸,如此一來,他倒是可以放下心來。
偌大的養心殿中,其它的太監宮女早已經被斥退了出來。整個大殿之上,隻有乾文帝高高在座著。
雖然他的手中似是拿著一道奏折在看著,可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
嚴福提前一步出去迎接唐傲的事情他是知曉的,他也知道這位奴才是去做了什麼,但他卻沒有阻攔的意思,便已經算是一種默許的舉動。他也擔心唐傲會不認自己,甚至會出言頂撞自己,若是那樣,他能壓住自已的脾氣嗎?
想必,世上的老子沒有幾人在自己在兒子麵前會低頭的吧,更不要說乾文帝還是皇帝,向來是一言九鼎。
對於這成為父子之後的第一次見麵,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乾文帝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忐忑。
腳步聲由外傳來,嚴福的身影首先落入到乾文帝的眼中,接下來便是唐傲的身影。一身金黃袍在身,襯托的他神色間更是英氣十足,也像極了乾文帝年輕時的模樣。
這一刻,乾文帝不知不覺的看呆了,他似乎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那個時候,他有衝勁,有乾勁,有遠大的抱負,遠不像是現在這般,做起什麼事情來都畏手畏腳。
“陛下陛下。”嚴福走上前來,連呼了數聲之後,這才將乾文帝的心思收了回來。
當乾文帝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唐傲的身上時,不管願不願意,唐傲都得雙膝落地,跪上來說道“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用臣,而不是用兒臣,這或許就是唐傲最後的堅持。好在他還是叫出了父皇兩字,也算是給足了乾文帝台階與麵子。
“平身吧。”乾文帝高高在上的說著,語氣儘量顯得平靜一些,儘管現在他的心情還是很激動的。尤其是看到唐傲那俊朗無一的外表之後,他甚至還生出了一種感覺,是不是可以把這個能乾的兒子留在身邊呢?或許可以幫自己不少的忙吧。
可是一想到,各勢力對唐傲的打壓,甚至是針對。乾文帝還是把這個想法壓在了心底。一個皇帝,一個合格的皇帝,眼中永遠都是國家與權力,是絕對不會被私心和個人情感而左右的。
“謝父皇。”唐傲答應了一聲之後,這便起了身,就這樣站在大殿之下,與乾文帝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對視上了。
按說,不管是臣子還是皇子,都不能與皇帝對視,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尊重,不然就要被視為大不敬,要被視為挑釁。但唐傲還是這樣做了,或許他想將乾文帝的樣子深深的刻在腦海之中吧。
對於唐傲的舉動,嚴福臉露緊張之意。好在的是乾文帝似乎並不在乎,他也知道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突然間多出了一個老子怕是很難會接受,會有一種天然的抵觸心理。即是這樣,硬是去怪罪,那不僅沒有什麼意義,反而還會傷了父子間那原本就很脆弱的情感。
任由唐傲的目光在自已的身上打量著,乾文帝開口了,“傲兒,不管你願不願意,你是朕的兒子這都是事實。你可以怨朕,也可以怪朕,但不管是為了大乾的江山,還是為了你個人的安危,這一次你都不得去往吉州,如果你還有怨言的話,大可以直言而說,朕聽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