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凶猛!
聽說最普通的士兵,都有十兩賞銀可拿,那些精銳的士兵更是一人達到了幾十兩之多,當真是饞壞了古州軍戰俘們。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兩相一比,但凡是有血勇之氣的古州軍戰俘都在考慮一個問題。自己是不是可以加入到吉州軍之中,那個時候是不是就享有了同等的待遇呢?
對於這些俘兵的想法,唐傲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表態。他相信,隻要他一心為民,一心為兵,以後的兵源將不會是問題。他現在更多的心思還是放在了吉州發展的事情上,放在了怎麼樣能有一個好的安定環境。而想做到這些,北狄的事情也就必須要解決,還要解決好才行。
尤其是眼看著過兩個月就要到豐收的時候了,今年吉州開出了不少的荒地,是不是能有一個大豐收,糧倉內能不能堆滿,就要看接下來糧食是否豐收,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有一個安定的豐收環境。
吉城。
狄使公孫廣再一次的踏入到這裡,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要贖回的是足足一萬五千多北狄俘虜;與上次相同的是,他的臉色依然是十分的難看。
尤其是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吉州地區莊稼長勢良好的勢頭,這更讓他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他有一種感覺,一旦今年吉州獲得了豐收的話,實力怕是會大漲,對於大狄的威脅也會越來越盛了。
想到將會有這樣一個強大起來的鄰居,公孫廣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白日去了一趟知州府,見到了曾桐,得知贖回俘虜的事情還需要吉王點頭答應,而現在的吉王正在向吉城趕來,他也暫時沒有了事情可做。回到驛館的公孫廣這便提筆給狄王寫了一封密信,將一路看到的,還有所擔心的一並寫於紙上,著人秘密的向著大狄送去。
等到唐傲帶著大軍凱旋回到吉城的時候,公孫廣的這封密集也擺在了狄王義渠梟的案頭之上。
想當年,隗還是狄人第一大姓的時候,義渠家被壓製得很慘,尤其是當時的狄王隗忠遠,奉行的獨霸主義,是容不得下麵有半點反對的聲音,做為唯一可以威脅到隗氏的義渠氏,便受到多方的猜忌。
當雙方的容忍都達到一個限度的時候,隗忠遠似是已經舉起了大刀,隨時可以落到義渠氏頭上的時候,義渠梟背負著家族的重任,前往大乾國都大梁城,找到了當時的大乾太子唐青山,引來乾軍與義渠氏裡應外合,收拾了當時強大的隗氏,終致隗忠遠戰死,義渠梟借機上位。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狄人四分五裂,不在強大。這些年來,義渠梟手段齊出,也僅僅隻是讓公孫氏、赫連氏、乘氏和賀遂氏為他所用,聚攏到了他的身邊。
但還是有另外的如呼延氏、卜氏、蘭氏以及喬氏不僅沒有歸心,反而變為了另一族匈奴,成了勢。
大狄一分為二,自然不會像以前那般的強大了,但也並不是區區大乾一個州府就可以欺負的。但就是大家眼中並不起眼的一個州府而已,先是打敗赫連哲所率的兩千人,接下來又打敗了以赫連結為首的兩萬狄軍。
戰敗的消息傳回之後,整個狄人一族是大為震驚,經過了接連幾次的會議之後,終還是做出了暫時退讓的決定,讓公孫廣再度出使吉州,想辦法將被抓的勇士給贖回來。
兩萬大狄勇士,身後代表的往往就是兩萬狄人家庭。如果他們戰死沙場也就罷了,狄王出兵討伐,為其報仇也就是了。但明知道他們中多數人還活著,隻是無奈之下成為了俘虜而已,做為狄王,就不得不想辦法將他們救回來,不然的話,就將是他這個當王的無能。
公孫廣已經領命而去。但人還有回來,秘信先至,看其內容竟然是吉州的威脅論,通篇隻有一個主題,不能在任由吉州發展下去,不然的話,將必定會成為大狄的心腹之患。
再此之前,狄王雖然連敗兩戰,但要說就將吉王唐傲看的多麼重要卻是不可能的。整個大狄精兵幾十萬之眾,不過就是損失了兩萬多人而已,並不傷筋動骨。
打仗嘛,原本就是有勝有敗。這一次敗了,下一次想著法的打勝就是。可按公孫廣信中所說,如果不能趁著吉州糧食豐收之前重創吉州軍的話,以後將會更加的困難,這就讓狄王不得不重視了起來。他也叫來了如今大狄的眾位權貴,大家聚集到一起,集思廣益。
義渠梟做為狄王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座著,下首站有著義渠氏一族的義渠射和義渠澤、公孫氏的公孫文和公孫能、赫連氏的赫連林、乘氏的氏乘蓋山和乘左富、賀遂氏的賀遂慶和賀遂根等等。
幾乎各大家族的代表人物都齊聚在了王宮大殿,足以證明他們對於公孫廣這封書信的重視,也證明著他們對於吉州軍的重視。
公孫廣其人的才能早已經被眾人所接受。想當初正是因為此人提出的建議,他們才推翻了隗氏,沒有讓其一家獨大,才有了他們五個家族現在的輝煌。現在,此人又提出了吉州威脅論,便由不得眾人不去重視。
“信件都看過了,大家都說一說吧。”義渠梟將身體向身後的王椅上靠去,儘可能表現出一幅放鬆之態,目光便向著眾人的身上一一掃視而去。
也不過是話音一落,義渠射便第一個站了出來,“有甚可說,直接派大軍打過去就完了。想不過隻是區區吉州,能有多少的軍隊,怎能擋我們大狄雄兵?”
有著大狄第一猛將之稱的義渠射,能出此言也符合他的性格。這廝向來是能動手就不會動嘴,更是沒有把漢人放在眼中。依他的意思,乾地如此富饒,早就應該揮師南下,而不是守一個什麼十九年前定下的承諾而不得派大軍壓境。
“不錯。”義渠射話音一落,公孫能、乘蓋山、賀遂慶等人便都站了出來,表達著他們支持的態度。
“不可。”公孫文卻在這一刻站了出來。相比於義渠射等人長的就是五大三粗,十分的彪悍,這位公孫文確是身材纖瘦。他也是人如其名,以文得道,是和公孫廣一般的智者。
公孫文站了出來,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後,他開口說道“難道大家忘記了之前我們與大乾皇帝所訂的協議了嗎?雙方世代友好,即便是因為某種原因,也不得動軍一次超過兩萬人,不然的話就要被視為全麵開戰?”
公孫文所說的條約便是十九年前乾文帝與北狄王所簽定的。正因為此,上一次出兵吉州的時候,大狄隻是用兵兩萬,便是受此影響。
“那又何妨,原本協議就是用來撕毀的。再說了,現在大乾內亂,怕是那位乾國皇帝自身都要難保,我們即便是出動大軍,他又能奈何?”義渠射顯然並沒有放棄要以武解決問題的想法,再一次出聲說著。
“哦?大乾真的是因為內亂而實力不濟了嗎?”公孫文猛然側頭,盯向著義渠射問著。
“難道不是嗎?”感受到公孫文的目光中有著審視之意,不知為何,義渠射就生出了不想與之對視之感,這便一邊說一邊輕側了側頭。
“當然不是。”以著斬釘截鐵的聲音說著。隨後公孫文目光看向眾人,一臉自信的說道“想必不止射將軍這般認為,還應該有其它人也有這樣的想法吧。但不知道你們可曾想過,大乾為何會內亂?難道僅僅隻是乾文帝想要一統漢地嗎?”
這一次,不等眾人回答,公孫文自已就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了。真正的原因,或是說主因之一是我們做為大乾的友鄰太安靜了,這才給了乾文帝以信心。大家信不信,如果我們現在派大軍入了吉州的話,乾文帝馬上就會停止對藩王的討伐,從而一心做出防備我們,甚至與我們開戰的準備來?”
麵對著公孫文的疑問,眾人這一次出奇的安靜,在沒有人說話,而是都在低頭琢磨著這話中的意思是否正確。
眾人不出聲了,公孫文繼續說道“是我們的安靜,給了乾文帝以信心,他才想要一統漢地的。而如果我們現在動手,就等於幫助了那些漢地有野心的藩王,等於逼著乾文帝將矛頭對準我們,隻是為了一個和我們差不多貧窮的吉州而已,我們有必要冒著這種風險嗎?還有一件事情,某也不得不提醒大家,在我們的身後還有呼延蓋一直在盯著我們呢。一旦我們與大乾打了起來,誰又能肯定他不會出手,就像是十九年前對待隗氏一樣對待我們呢?”
最後一句話音落下的時候,一時間整個大殿都陷入到了安靜之中。是呀,呼延蓋還在身後如惡狼一般的盯著自已呢。平時是他們自我保護的很好,沒有給對方出手的機會,可是一旦真的露出了破綻,怕是此人一定會如瘋狗一般的撲上來。那個時候,大狄麵對著兩麵夾攻,那才是真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