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凶猛!
高大的戰馬、漆黑的甲衣,那隻露出了四孔的頭盔下的目光,似乎可以一下子盯入到人的內心之中,讓人見之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畏懼之感。
撼山衛重騎兵一營開始衝鋒了!
轟隆隆的聲音中,不足千騎硬生生弄出了萬騎般的動靜,人未至,聲先到,氣勢逼人!
“衝!”不知為何,這一刻的潘光竟然隱隱生出了一種大不妙的感覺來,但做為將軍,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個衝字,怕是他自已都沒有察覺,這一刻他的喊聲帶著濃厚的沙啞之意。
遼州騎兵動了,在將軍潘光的命令之下,他們拔出了彎刀,大聲的呼喝著。或許這是一種衝鋒時的習慣,又或許是在給自己壯膽。顯然,麵對著身軀更為龐大,兵器更為鋒利,便是陣勢上也要強出他們很多的撼山衛重騎兵,還未戰,他們便先怯了。
不管喊出的聲音多大,不管他們如何壓製著內心的那正隆隆生出的恐懼之感,有一個結果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真正的實力。
一個弱者不會因為大喊一聲,壓製住了心中的害怕就能打敗強者。戰場之上,最終還是要看實力說話。
唰唰唰
當雙方的戰馬終於衝到了一起,當一支支亮銀槍向前劃出的時候,一名又一名近在咫尺的遼州騎兵滾落於馬下。毫無意外的,在他們的胸口之上,都多出了一個兩公分直徑的黑洞,那正是亮銀槍紮入到身體之中留下的印跡。
反之,遼州騎兵的馬刀比之亮銀槍太短了一些,還不等他們碰到撼山衛身上便先出現了一個窟窿。縱然有個彆武藝精湛、馬術不錯的遼州騎兵,躲過了亮銀槍的捅殺,將手中的馬刀砍到了撼山衛騎兵身上的時候,也僅僅隻是產生了一道亮眼的火花,彎刀的質地根本就砍不動鎖子甲,更不要說傷到鎖子甲內的撼山衛騎兵身體了。
亮槍銀的刺出,越來越多的遼州騎兵落於馬下,讓他們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反觀撼山衛重騎兵們,就像是凶猛的黑熊衝進了羊群一般,或是出槍,或是采取最為原始的碰撞方式,將擋在他們麵前的遼州騎兵一個個的刺到在地,或是撞於馬下。
重騎兵之所以說是重騎兵,他們本身的重量和防護可不隻是說著玩的,體型更為龐大,力量更強,讓他們一入戰場中便像是鋼鐵機器一般,橫衝直撞,但凡有人敢擋在他們的麵前,結局往往隻有一個——死!
數支箭矢之陣如離弦之箭一般猛衝而來,就似是推土機一樣,將遼州騎兵推倒在地的同時且還飛速的向前移動著。
僅僅隻是半刻鐘不到的時間,戰馬之上,就多了很多的無主之馬,大地上多了很多流著鮮血,眼神空洞的騎兵勇士。他們中不乏一些悍不畏死之人,也有一些實力不錯之勇,隻是裝備上的巨大差異,讓他們根本不會有什麼發揮的空間。
有如絞肉機一般的重騎兵壓了上來,潘光的眼中先是訝然,接著恐懼之感直衝腦門,尤其是在看到敵騎所過之處,竟不見自家一名可戰之騎兵之後,潘光便知曉,這一仗已經敗了。繼續打下去,不過就是繼續的送人頭罷了。
明知不可敵而敵之,或許是一種勇敢,但更多還是愚蠢的表現。潘光恰恰屬於後者,“所有人聽令,撤,快速撤退,他們都是重騎兵,我們有速度優勢的。”
喊著話,潘光第一個調轉了馬頭,接著在幾名親兵騎兵的跟隨之後向戰場的後方飛跑而去。
將軍竟然第一個逃走了,讓原本就不強的隊伍戰意瞬間跌至到了低穀。其它的遼州騎兵哪裡還有再戰之意,紛紛調轉了馬頭,向後飛奔而去,一幅狼狽如敗家之犬般的模樣。
“準備弓箭,自由釋放。”周金文營長臉上帶著不屑,也有不甘。如果在交手一刻鐘,他有信心將對方留下八成。可是現在,如潘光所說,重騎兵的速度就是他們的弱點所在,長時間奔跑之下是無法做到高速的,如此隻能眼睜睜看著敵騎逃走。
當然,在逃走之前,一波波弓箭落下,還是有希望繼續重創對手的。
弓箭響空聲此起彼伏,不時會落在跑到後麵的遼州騎兵身上,兩波弓箭之後,足足又有百騎中箭。在看遼州騎兵主力,早已經跑到了三裡之外,至於統兵將軍潘光,更是跑到了近五裡開外了。
“一連警戒、二連看守俘虜、三連四連五連抓緊時間打掃戰場。”大局以定,周金文不管心中有何不甘,此時隻能下達打掃戰場的命令了。
不遠的忠成侯車隊之中,沈雲義與秦木山眼睛早已經瞪得老大,他們似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般。這可是兩千騎兵呀,正常情況下便是萬名步兵都難以為之奈何,想要結束這一場戰鬥,分出勝負來,沒有幾個時辰是遠遠做不到的。
可這才多長時間,前後加起來不過就是半刻鐘而已,兩千騎兵就敗了,足足扔下了五六百具屍體逃走,這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這就完了?”不知過了幾息之後,忠成侯沈雲義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感歎。
“沒有,那邊還在打,但也應該快了。”回答他們的是龍牙大隊長龍鐵,他所說的還在打,指的自然是馮遜針對著安誌武五千步兵的戰鬥。
與騎對騎一樣,騎對步的戰鬥上來就呈現著一麵倒的局勢。
馮遜帶著一個營的重騎兵從正麵發動著攻擊、二營長袁信帶著一個營的騎兵由右翼展開著衝擊。一支支倒勾箭在牛角長弓的作用之下飛出,掉落到遼州五千步兵的陣營中時,帶起了道道的鮮血飛濺。
牛角長弓的威力太大了,大到就算是遼州步兵已經舉起了盾牌,但依然還是抵擋不住,很多的弓箭穿透了盾牌,紮入到一名名眼露驚駭之色的遼州士兵的身體之中。
如果說牛角長弓的威力隻是開胃菜的話,接下來重騎兵的撞擊便是佳肴大菜。
當一名名健壯的戰馬以時速四十公裡衝到遼州騎兵的麵前,撞到他們身上的時候,數百斤的力量下,根本是無人可阻。往往騎兵所至之處,便是一名名步兵身體高速飛起的一幕。
隨著騎兵與步兵糾纏到一起之後,亮銀槍隻需要向一側伸出,保持好姿勢,在戰馬的快速帶動之下,槍頭不過就是在步兵的脖頸或是身子上劃過,便能帶出一道巨大的血口,止也止不住。
原本騎兵就是步兵的天敵,來的還是重騎兵,勝負在未戰之時便已然分出。
“不好,這些重騎兵太凶悍了。”安誌武騎於馬上眼看著手下的士兵一片片的死傷倒地,照著這個速度,怕是不久之後就會殺到自己的麵前,二話不說,他是轉身就逃。
也多虧安誌武逃得快,不然隻需在給馮遜半刻鐘的時間,他便是想要逃怕也難以逃掉了。
主將逃走,讓原本士氣就十分低落的遼州五千步兵瞬間亂了套,各自為敵之下,除了被分而擊之便不會在有第二種結果。也就是比周金文那裡慢了一刻鐘而已,戰鬥便結束了。戰場之上,除了逃走的一千多步兵之外,所剩的便是兩千多棄械投降的遼州步兵以及一千多具已經倒在地上,永遠不可能醒過來的步兵屍體。
半個時辰而已,兩千騎兵、五千步兵便被打的大敗。總共逃走之數不足三千人,連一半都算不上,撼山衛重騎兵輕易般的便取得了勝利,而他們付出的僅是二十多人輕傷的結果而已。
“厲害,實在是厲害。”將全程看在眼中的英勇侯秦木山很是佩服的說著,這句話可不是在奉承著吉州軍,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歎。
沈雲義更不要說了,這一刻臉上露出的全是興奮與滿意之色,他在心中已經開始幻想,等到了吉州之後自己有沒有機會領上這樣一支強軍,那個時候,天下誰人與敵!
麵色鎮定的依然還是龍牙大隊長鐵龍,“兩位候爺,我們也過去吧。接下來有撼山衛重騎兵保護,想必去往吉州的一路上將在無什麼人阻攔我們了。”
“嗬嗬,那是。”兩位候爺都不約而同的點著頭。有著這樣一支強軍存在,除非忠王想要與吉王全麵開戰,不然的話,怕是不會有不開眼的在派人來找麻煩了。
一天之後,忠王府。
安誌武與潘光就跪在大廳之中,即便是身上各挨了十幾皮鞭卻沒有人叫了一聲痛,便是連身體哆嗦一下的動作都沒有做。
忠王治軍,以打聞名。
在忠王看來,士兵不聽話,那是打的輕。將軍不聽令,同樣也是打的輕。隻要一頓皮鞭下來,他們一定會長記性,下一次便知道要怎麼去做了。
但安誌武可是遼州軍副總兵,在軍中的地位僅次於忠王之下;便是潘光也是騎兵將軍,不可與普通的將軍相提並論。以這兩人的地位,等閒情況下是忠王是不會對他們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