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閆熠有錢，但在這裡，光有錢是不夠的，錢或許可以把他塞進劇組，但真正的好劇組好導演是不缺投資人的。
閆熠的家底或許不需要他懂人情世故，但司辰安需要他懂，否則他很難帶。
“怎樣才算有能力？像衛宸安那樣算不算？大家不都說他創造了新時代嘛。”
閆熠一眨不眨地看著司辰安，想從他臉上看到一點異樣的情緒，可惜，司辰安注定要讓他失望。
“是，也不是。”司辰安唇角淡淡的淺笑未改變分毫，略微沉吟道：“彆學他，不過是掀開了舊世界的一角，就欣喜若狂進入了新世界。”
螳臂擋車，蜉蝣撼樹，蠢得厲害。
“他那麼厲害，我為什麼不能學？何況他不是很多人的偶像嗎？肯定有過人之處。”閆熠曲著膝蓋，手肘抵在上麵，單手托腮，偏著頭看司辰安：“我還想親眼見見他呢，可惜生不逢時。”
司辰安避開閆熠灼熱的目光，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微微歎息，輕到閆熠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似在自嘲又似在苦笑：“一個不自量力的傻逼而已，有什麼好學的？”
“在我目前聽到的關於他的評價中，你是第一個這麼評價他的人。”
名聲在外，有好有壞，常人即便想貶低衛宸安，也會誇他天賦異稟，但司辰安一反常態，除了輕蔑和貶低外什麼都沒有。
閆熠沒看到司辰安的表情，但司辰安剛才那一瞬間所表現的悲傷卻是難以掩蓋的。
“是嗎？”司辰安笑了笑，轉過頭看著後視鏡，“沒想到他這種人還能有粉絲。”
“什麼叫他這種人？”
閆熠很想知道，司辰安到底在悲傷什麼，他是圈裡人，不可能不知道衛宸安當年的事情。
“媒體不都報道了嘛？抄襲、家暴、耍大牌、忘恩負義、pua，這樣一個人渣還能有粉絲？”司辰安表現得很驚訝，“不還有人說他為了紅無所不用其極，一晚上陪好幾個人嘛。男女通吃，來者不拒的浪蕩子，這都還能有粉絲？真愛啊。”
“媒體報道算什麼？又沒有足夠的證據證實，疑罪尚且從無，這種連證據都沒有的猜測誰會信啊？”閆熠聳聳肩，“不相信的大有人在。”
“你信嗎？”司辰安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閆熠沒有回答，說不信是假的，一想到師璟曾經遭受過那樣的對待，他就恨不得把衛宸安剝皮抽筋。
那麼好的人，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人渣？
“你看，你自己都不信。”司辰安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側過臉看著車窗，怔怔地開口：“娛樂圈沒有也不需要審判，當謠言產生時，主角就被判了死刑。”
沒有人會在乎真相，人們隻相信自己想看到的真相，沒那麼多爽文逆襲，有的隻是被巨輪碾壓成泥的螳螂。
濃烈的悲傷轉瞬即逝，閆熠隻來得及抓住一點尾巴。
“還是那句話，在什麼樣的位置乾什麼樣的事，當配角就好好演配角，當主角就好好演主角，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你還很年輕，沒必要為了爭一口氣毀掉自己的前途。”司辰安捏了捏眉心，拍了拍司機的靠背：“師父，麻煩前麵路口停一下車。”
“你不送我去醫院？”
“你三歲小孩兒嗎？”
“你說過送我去醫院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我沒送嗎？”司辰安掏出錢夾，抽出兩百遞給司機，“麻煩送他們去第一人民醫院。”
“你沒送到！沒到目的地怎麼能算送呢？”
“你是成年人了，要學會辨彆真假。”
司辰安拍了拍閆熠的肩膀，拉開車門下車揚長而去。
他又不是閆熠的保姆，沒義務時時刻刻盯著他。
車後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閆熠才收回目光。
耳聽非實，司辰安在這個圈子裡五年多，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僅憑媒體的捕風捉影就給衛宸安打上標簽，未免太過主觀。
其次，司辰安的是個很警惕的人，即便衛宸安不在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影響力還是不容小覷，司辰安當著彆人的麵把衛宸安貶得一文不值，不符合他長袖善舞的人設。
“滴滴……”
喇叭聲將閆熠拉回現實，司機通過後視鏡投去不滿，“你要去其他地方嗎？這裡不允許停車。”
閆熠看著路邊“出租車下客處”幾個大字，動了動嘴唇，“師傅，您……”駕照是怎麼考到的？
司機滿臉不耐煩地看著他，閆熠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尖，說了句“抱歉”後下了車。
他自認沒什麼名氣，是八十八線小透明，既沒有口罩也沒有鴨舌帽，大喇喇地走在路上。
走了一段，他實在受不了路人時不時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拉過許舟渡問道：“我臉上有什麼嗎？”
許舟渡仔細看了看，搖搖頭。
“我的穿著有問題？”
許舟渡認真看了幾眼，白t恤，黑色工裝長褲，白球鞋，很普通的穿搭，沒問題啊。
“嘖，那她們為什麼一直在看我？”閆熠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個女生，“還跟了好長一段路。”
“這……我也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當助理，怎麼知道那些女孩兒在想什麼。
閆熠還想問什麼，一個女孩小跑過來，臉頰緋紅，遞上一支筆和一張紙，“鬱……鬱椼，我是你的粉絲……能……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好啊。”
閆熠笑著接過紙筆，唰唰簽上自己的名字。
搞半天是粉絲啊，他還以為是什麼對他圖謀不軌的人。
“啊啊啊啊，謝謝，你好帥！”
女孩興奮得快要暈過去，拿著簽名在原地蹦蹦跳跳。
不少觀望的人都跑過來，圍著閆熠要簽名。
“鬱椼，我是你粉絲……”
“你好帥，我喜歡你！”
“謝謝，謝謝，謝謝大家的喜歡。”
閆熠一邊簽名一邊慢慢往旁邊挪，試圖讓開出入口，無奈聚集的人太多，一時半會兒讓不開。
“不好意思各位，這裡不是一個適合簽名的地方，咱們在這裡已經擋住了大家出入的道路……”閆熠講道理的聲音被淹沒在鼎沸的人聲中。
“滴……嗚……”
巡邏車閃著燈停下，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走到人群外：“我們接到報警……”
閆熠被圍在人群中脫不了身，看到警察像看到了救星，大喊道：“警察來了！快跑！”
“追星又不犯法……啊……”
離閆熠最近的女孩感到後背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被閆熠及時扶住。
“謝……謝謝……”
女孩羞紅了臉，趁閆熠不備摸了幾把他的腹肌，隨後立刻離開，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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