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鎮長不但帶來了人和工具,還帶來不少熱乎的糖水,兩撥人一起開挖,挖到半夜總算清理完了道路,掩埋較深的車也被挖了出來,全員平安。
“你這家夥,跑挺快啊!”
鄭鎮長一巴掌拍在閆熠後腦勺上,閆熠要是出了意外,他這輩子都要活在愧疚中。
“鎮長,鎮長,我經紀人在呢。”閆熠雙手合十求饒,“我昨兒還向他炫耀您對我的好呢。”
鄭鎮長轉過頭,司辰安披著西裝外套,站在大巴門口,似乎在打量這邊的情況。
“你怎麼下車了?不讓你在車上待著嗎?”閆熠快步上前,將司辰安的衣服攏在一起。
“那位是鄭鎮長?”
司辰安的目光越過閆熠停在鎮長身上,鄭鎮長恰好也看到了他,對呀微微一笑,隨後快速走來。
“這位就是司總吧?幸會幸會……”
看到司辰安的臉,鄭鎮長愣了愣,這人……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鄭鎮長,閆熠這段時間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司辰安說著客套話,笑著和鄭鎮長握手。
“哪裡哪裡,小鬱幫了我們大忙,農產品賣了不少錢呢。”
司辰安很會找話題,兩人站在原地聊了半天,又轉移到車上。
閆熠剛想跟上去,司辰安橫身攔住車門,“大人聊天,小孩兒一邊玩去。”
“我成年了,你才小孩子!”閆熠大聲反駁,嘴撅的能掛油壺,“不讓聽就不讓聽,我還不稀罕呢……”
“可不是小孩麼?”
司辰安腹誹,還是個脾氣大,不聽話的小孩兒。
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麼,鄭鎮長心情舒暢,笑嗬嗬地下了車,見司辰安沒有跟下來,閆熠忍不住上了車。
司辰安靠著玻璃窗,怔怔地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今晚要和我一起走嗎?”閆熠坐到司辰安前排,扒著椅子看著司辰安,“不走的話你就隻能睡車裡了。”
“嗯?”
司辰安緩緩偏過頭,桃花眼中未來得及收好的情緒被閆熠儘收眼底。
傷感,惆悵,懷念,他頭一次在司辰安眼裡看到這麼多的情緒。
“那就回去吧。”司辰安攏了攏衣服,看著窗外,突然開口:“今晚有星星嗎?”
“啊?有,還很多。”
“回去吧……”
這句話很輕,不知道說給誰聽。
一聲輕歎,閆熠疑惑地看著司辰安,剛才是他在歎息嗎?
“好。”
閆熠點點頭,走到司辰安身邊伸手去拉他,手心一片滾燙。
“你是不是又在發燒?”
閆熠撫上司辰安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
“司辰安,你帶著藥……”
後半句話被他咽回肚子裡,司辰安撐著座位站起身,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
似在歎息,似在央求:“回去吧……”
“好。”
閆熠鬼使神差地點頭,將司辰安放在靠近過道的椅子上,蹲下身去背他。
“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發燒了。”閆熠背著司辰安,“我帶他去醫院。”
“去縣城,鎮上的衛生所都下班了。”鄭鎮長搖搖頭,“我騎車,你扶著他。”
“謝謝。”
閆熠扶著司辰安坐上三輪車,脫下衣服包著他,伸手給他擋風。
“去哪兒……”
司辰安眯著眼睛,靠在閆熠身上,怔怔地看著天空。
“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看他呆愣的樣子,閆熠的擔心又重了一層,該不會燒傻了吧?
“你……”司辰安甩甩頭,又盯著閆熠仔細看了半晌,薄唇微啟,“寶寶……”
“誰?”
以往清冷的聲音仿佛被體溫融化了一般,有些沙啞,連帶著吐出的字都多了幾絲纏綿,“寶~寶……”
“艸!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他媽是閆熠!不叫王寶寶!”
閆熠放開摟著司辰安的手,車輪恰好壓上一個石頭顛簸了一下,司辰安差點被顛下車,好在閆熠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寶寶~”
司辰安順著閆熠的胳膊摟上8閆熠的脖頸,額頭在他臉上蹭了蹭,低低道:“寶寶,彆生氣了……你看我都生病了……”
“我他媽……”
閆熠恨不得一腳把司辰安踹到地上,都燒成這樣子了還有心思哄人,真是二十四孝模範好男友!
好不容易捱到醫院,閆熠總算得到了解脫,看著醫生打完退燒針掛上點滴,便拿著單子去繳費。
“什麼!三千三?臥槽,就幾瓶葡萄糖和一針退燒針……搶錢呢!”
饒是見過大世麵的閆少爺都忍不住爆粗口,一針退燒針三千多?這藥是黃金做的嗎?
“這是進口特效藥,就這個價。”
收費的護士輕蔑地哼了一聲,窮人偏得富貴病,能怪誰?
閆熠忍著肉疼繳了費,給滕瑞打了個電話。
“這麼便宜?那藥是真的嗎?”
滕瑞心裡直犯嘀咕,一邊加快腳步往醫院趕。
“三千多,這還便宜?”
閆熠很不懂有錢人的世界,雖然他曾經也很有錢……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辰安體質特殊,對市麵上大多數退燒藥都過敏,能用的就隻有一兩種進口藥。”滕瑞忍不住吐槽:“偏偏他那個身體又嬌氣得很,冷不得熱不得,溫度低了發燒,溫度高了也發燒……”
閆熠忍不住又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戴上耳機躡手躡腳走進病房。
鄭鎮長把人送到醫院就被電話叫走了,閆熠沒錢,就隻能委屈司辰安暫時紆尊降貴住兩人病房。
一簾之隔住的是一位老人,咳嗽聲驚天動地,喉嚨裡的痰隨著呼吸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