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燈光不夠亮,顧禹謙的身影一半陷在昏暗裡,眼睛卻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
固執的等那一句晚安。
黎知晚輕輕說了一聲“…晚安。”
那一夜兩人都睡得格外好,顧禹謙一覺睡到中午,醒來下樓找黎知晚時,她剛從外麵回來,正在門口按密碼。
顧禹謙問她“你早晨出去了?”
黎知晚打開門,請他進去,說“不是早晨,是十點多才出去的。”
“是有事嗎?”他問,問完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黎知晚嗯了一聲,說“許芷晴約我出去買卷子。”
顧禹謙“嗯。”
“吃飯了嗎?”他問。
“我和許芷晴一起吃過了。”
顧禹謙站起身,有些耍無賴的語氣說道“那你再陪我吃一次。”
“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他補充道。
那天黎知晚被他霸道的拽出去又吃了頓飯。
假期的最後一天,兩人在書房裡相對而坐,埋頭苦學。
中途陳季川打來電話,約他出去打球,被顧禹謙一口回絕,說“正學習呢,彆煩我。”
電話掛斷後,陳季川衝著駕駛座的沈彬說“見鬼了,你聽到沒?謙哥說他在學習。”
沈彬笑著說“佳人在側,我要是謙哥,我學的比他還用功。”
“不…不是,啥意思呀?”陳季川問“哪個佳人?”
天天圍著他轉的女孩子那麼多,陳季川實在想不來是誰。
沈彬正想開口說黎知晚的事,又看著自己這輛新車,訕訕道“你到時候自己問他吧。”
陳季川一臉不解“你到底說不說?”
沈彬說“我不說,我一說車就沒了。”
倆人吵了一路,陳季川也沒撬開沈彬的嘴。
那邊顧禹謙掛斷電話後,將做完的物理卷子遞給黎知晚“寫完了。”
“好。”
顧禹謙本以為和她在一起學習是件十分無聊的事情,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是能靜心來學習的那種人。
但真正坐在一起時,卻不得不被她影響到,不由自主的靜下心來。
要是自己爸媽知道他還能完整做完幾張卷子,高低給他辦個慶功宴。
假期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五一結束,高三生返校。
顧禹謙是個懂得拿捏分寸的人,擔心學校裡有人傳閒話,上學途中並未和黎知晚同行。
總是離著七八米遠的距離,吊兒郎當的走在她身後。
但每晚晚自習結束後,等一中學子儘數散儘,校園裡陷入一片漆黑時,他都會上樓敲響十六班的門,輕聲說一句“黎知晚,回家了。”
或許是她自小沒有被人溫柔對待過,在之後成長的歲月裡要比常人更渴望得到溫柔。
每次顧禹謙喚她回家時,她都會有片刻的晃神。
而顧禹謙總是在麵對她時格外有耐心,即使夜裡十點多,他也會坐在她對麵,耐心等著她整理完錯題。
教室裡燈光很亮,卻照不見彼此隱秘的心思。
市二模的成績是在開學一周後出的。
那天是五月八日,黎知晚正在教室裡認真做題,許芷晴的聲音誇張的從教室後麵傳來“知晚,你也太牛了吧,上次數學題出那麼變態,你居然考了滿分!”
黎知晚聞言正想打開手機看成績單,許芷晴將自己手機放她桌上“你考了725分,市第一名,你這總分太逆天了吧!”
“程予馨是市第二名,但你直接甩了她二十多分。”
許芷晴因為太過於激動,說話聲音很大,被教室前麵的程予馨全聽了進去。
或許是那點嫉妒心理作祟,她將筆在卷子上劃出一道淩厲的痕跡。
黎知晚聞言並沒有太意外,隻是覺得文綜還能趕在高考前再提幾分。
許芷晴見她表現的如此淡定,說“知晚,數學那麼難,我隻考了101分,最後那道題老師前天講了兩遍,但我還是沒聽懂,你能不能再給我講講?”
黎知晚點點頭“行,但你稍等我一下,我先把這套題做完。”
“好。”
那天晚自習結束後,許芷晴揉了揉被數學題折磨的腦袋,收拾書包說“知晚,我先走了,學不進去一點了。”
她將數學卷子煩躁的塞進桌兜裡,說“你也早點回家休息。”
黎知晚說“好。”
“拜拜。”許芷晴打完招呼就快步走出教室。
那晚程予馨一反常態,在教室裡待到很晚,直到黎知晚準備收拾書包時,她才轉身朝她走過去。
手裡拿著市二模的數學卷子,拍在黎知晚書桌上,啪的一響聲“黎知晚,連數學老師都說這次好幾道題都超綱了,你怎麼考的滿分?”
她雖然這幾年苦練舞蹈,但自問並未在學習上懈怠,家裡請著最好的家教,學習上的苦她一點也沒少吃。
憑什麼考不過她黎知晚?
她竭儘全力數學卻隻考了137分,如此難的題,她不相信有人可以考滿分。
黎知晚聽她語氣不善,並不打算搭話,將桌上課本整理進桌兜裡,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