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晚聞聲轉頭看他,嗓子又啞又乾,問他“我是……在醫院嗎?”
“不然呢?”顧禹謙站起身調整了一下吊瓶的位置,說“燒到四十度,你自己白天身體沒感覺麼?”
“…昨天白天還好。”黎知晚躺在床上,看著吊瓶裡透明的液體,說“幾點了?三模考試是不是結束了?”
顧禹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說“十二點十分,早上考試已經結束了。”
“…嗯。”
顧禹謙給她掖了掖被角,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說“彆想考試的事情了,好好把身體養好才是正事。”
“……好。”
“喝水麼?”顧禹謙問。
黎知晚嗯了一聲。
顧禹謙喂她喝了點水,又從床頭櫃上拿過電子體溫計,在她額頭上測了一下,說“379度,還是有點燒。”
他實在有些心疼她,沒忍住撫了下她通紅的臉頰,說“是不是很難受?”
黎知晚看著他收回的手,搖了搖頭,說“不難受。”
顧禹謙輕歎了一口氣,覺得她肯定是在騙人,哪有人燒成這樣還不難受的?
那天中午是沈彬送來的午餐。
很清淡的菜和粥,但黎知晚一點胃口都沒有,最後是顧禹謙哄著她喝完了粥。
吃完飯後,黎知晚自己測了一下溫度,是375度。
她還是有點想去參加下午的英語考試,所以看著顧禹謙說“我感覺好很多了,想去——”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顧禹謙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立刻沉聲打斷她“不許去。”
他聲音有點沉,黎知晚聽慣了他溫柔的語調,一下子就不太敢說話了,低頭看著潔白的被子。
顧禹謙瞧著她蔫蔫的模樣,輕咳了一聲,才輕聲解釋說“任何事情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等你恢複好了,我天天送你去學校。”
黎知晚小聲的說“我知道,我隻是不想……你為了我,錯過這次三模考試的機會。”
“顧禹謙,你這段時間學習很努力,我都知道。”
“你其實不用一直陪著我的。”
顧禹謙靜靜的聽著她說完,嗓音聽不出情緒“你就這麼想我丟下你一個人在醫院,然後我去考試?”
黎知晚沒說話,她隻是不想他為了自己,耽誤正事。
顧禹謙也陪著她一起沉默不語,大概三分鐘左右,他走去窗台的櫃台上倒水,水倒好後,他也沒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窗外陰雨綿綿的街景裡。
黎知晚看著他稍顯落寞的背影,思緒隨著他一起飄遠。
她聽到顧禹謙說“黎知晚,我以前很少生病,印象裡唯一一次高燒是小時候在國外,那天很不湊巧,家裡的保姆請假了,我父母都在國內,我隻好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翻了幾粒退燒藥吃了下去。”
“我記得我燒的很難受,迷糊的時候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話都沒有說完,我媽媽就說自己在開會,很忙,讓我有事找家裡保姆。”
顧禹謙背對著她苦笑了一聲,片刻後轉身看著她,說“我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人生病的時候是需要陪伴的。”
“以前的我需要,現在的你也一樣。”
“所以我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