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號清晨五點,顧禹謙才回到錦江公館。
猜到黎知晚應該在睡覺,所以他並沒有去打擾,而是回到了十七樓。
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他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黎知晚那天也睡了很久,直到早晨十點才悠悠轉醒。
太陽自東而升,自西而落,夕陽西斜時,顧禹謙敲響了十六樓的門。
黎知晚打開門,看到他穿著休閒的黑色t恤和運動褲,剛睡醒的樣子。
顧禹謙沒進門,問她“吃飯麼,一起?”
“好。”黎知點點頭。
兩人那天下午吃完飯後,顧禹謙騎車帶她去了環海公路,停在海邊。
晚霞緩緩退卻,天際一點點昏暗下來,海邊行人寥寥,偶爾傳來幾聲孩童興奮的叫喊聲。
兩人沉默的走在海灘上,直到目光所及之處再也看不見一人,顧禹謙才說“黎知晚,跟我講講你和周庭吧,好不好?”
那晚海風迎麵吹來,月光皎潔的鋪在海平麵上,氛圍好到實在太適合敞開心扉。
黎知晚望著海平麵,緩緩應道“好。”
他們一起坐在一處礁石上,麵朝著黑夜裡的大海。
顧禹謙安靜的聽著她的聲音。
“你可能不相信,周庭以前不是這樣的。”黎知晚的聲音帶了些道不明的悵然“我們的確很小就認識,從幼兒園到高二文理文科時,我們一直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其實他高中本來不應該在附中讀的,是因為我們家太窮,付不起一中的學費,周叔叔當時已經給他在一中報了名,可他堅持要和我待在一個學校,最終選擇留在附中。”
“他說我們要一直在一起,還說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
“可他媽媽自殺後,周庭直接像變了一個人,他不聽我的解釋,也不願意再看到我。”
黎知晚不知道為什麼,提起周庭來還是會有些難過,大約是物是人非,難免勾起惆悵。
“顧禹謙,其實…我以前特彆依賴周庭,他對我太好了。以至於高三上學期他引導那些人霸淩我時,我內心裡沒辦法去恨他。”
“因為他媽媽的死,多少和我媽媽有關。他恨我,恨我媽媽,我都能理解。”
“可之後周庭愈發變本加厲,導致我們之間的關係直接決裂。”
“高三下學期我就被周叔叔轉來了一中,之後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顧禹謙安靜的聽她講完,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並未立刻回應她。
半晌後,才說道“那你…現在對他是什麼感覺?”
他沒信心能比得過她和周庭十多年的感情。
黎知晚搖了搖頭,說“有恨,也有害怕。”
“我和周庭回不到從前了。”
顧禹謙嗯了一聲,沉聲說道“他不值得原諒。”
語罷,又重複了一句“犯錯的人永遠不值得被原諒,破鏡無法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