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蔓延進屋內,黎知晚在他那句話裡睫毛顫動,不自覺的後退了一小步。
顧禹謙的手落在半空裡,淡然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說“害怕了?”
“逗你的。”他說。
他話音剛落,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宋婉打過來的。
從黎知晚的角度去看,剛好可以看到他的屏幕。
她輕輕的說“…我出去了。”
黎知晚說完後就垂著頭,繞過他身側,慢慢的往外走。
顧禹謙適時的拉住她的手,將電話掛斷,說“你聽我說。”
“你先接吧。”黎知晚拂開他的手,說“我去休息了。”
她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往病床的方向走。
顧禹謙緊隨其後,看著她上了床,拿起了床頭櫃上的一本書。
宋婉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顧禹謙心煩的直接按斷,電話也給拉黑了。
他站在病床右側,給羅均撥過去了一個電話。
那邊的羅均很快接上。
顧禹謙沉聲說“羅均,把宋婉的事處理乾淨,彆讓她過來煩我。”
羅均有些猶豫的說“顧總,宋小姐……今天跑到顧氏集團了,非要見您一麵,還引來了一些媒體,但您放心,我把媒體那邊的消息都壓下去了。”
“她一直聯係我,想約您當麵聊一下,好把之前的誤會都解開。”
顧禹謙“有什麼好見的,讓她滾。”
“顧總……我也是這樣跟她說的。”羅均停頓了下,才說“但她就是非要見您一麵,她還說……您要是不見她,她就想辦法去找黎記者。”
顧禹謙蹙眉思索了幾秒,問他“之前的投資都撤乾淨了麼?”
羅均說“顧總,您放心,都撤了。宋小姐現在麵臨著天價違約金,以我查到的她的資金情況來看,她應該還不起那麼多錢。”
“所以她才一直想要見您,應該是想找您求情,否則她在京北待不下去了。”
顧禹謙嗯了一聲,忽而冷聲說“你安排吧,時間定在下周三。”
他說完後,就將電話掛斷。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將手機放在被子上,看著黎知晚,聲音舒緩道“生氣了?”
黎知晚連頭都沒抬,看著手裡拿著的一本英文書籍,搖了搖頭,說“沒有。”
她並沒有說謊,確實沒有生氣,隻是莫名有點難過而已。
可明明知道他和宋婉沒有什麼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些傷心。
很多時候,她都討厭自己的悲觀和多愁善感。
“那就是難過了。”顧禹謙將她手裡的書抽走,說“能讓宋婉有機會打電話給我,是我的錯。”
“晚晚,我向你道歉。”
“但你相信我,我能把這些事情處理好的,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黎知晚抬眸看向他,夜燈將他的眸色襯得格外柔和,側臉陷入在一片暗影裡。
好半會兒,黎知晚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內心深處而言,她總覺得自己承擔不起他的這些道歉,畢竟兩人的關係到現在還不算明朗。
即使十七歲那年的事情她能逼著自己忘記,但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更不知道哪一刻,再一次被悲傷擊垮,逃離這人世間。
黎知晚沉默良久,終是開說口道“顧禹謙,我也許陪不了你幾年,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一輩子這麼長,我不想你耗在我身上,宋婉也好,其他女孩也罷,隻要你能像對我一樣,好好對她們,她們會真心愛你的。”
“你聽我的好不好?”
“不好。”顧禹謙的內心湧出無限的悲涼來,說出話也帶著明顯的哽咽“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七年前,我就是太聽你的話了,才會被你給騙到。”
“黎知晚,你一句喜歡周庭,我們就生生錯過了七年。”
“可我現在明明都知道你喜歡我,你為什麼…還要勸我放手呢?”
黎知晚擦了下眼睛裡快要落下的淚,說“我隻是擔心…我活不了太久。”
她伸出自己微抖的手給顧禹謙看,哭著說“你看……我就隻是半天沒吃藥,它就在發抖。”
“顧禹謙,我永遠也好不了的。”
“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就當我求你。”
“不會的,一定能好的。”顧禹謙心疼的握住她伸出的手,說“以後無論出現任何事,我都會陪你一起麵對的,我隻求你…彆推開我。”
“彆推開我,好不好?”
黎知晚聞言突然撲進他懷裡,像是情緒失控了一樣,腦袋抵在他肩上,滿是哭腔“顧禹謙,其實我一直都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安安要跳樓呢?明明真相大白,她姨父也被判刑了,她為什麼要自殺呢?”
“我明明已經拉住她了,可我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墜樓,看著一地的鮮血,卻無能為力。”
顧禹謙緊緊的抱住她,手放在她後腦,柔聲安撫道“晚晚,這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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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儘到了自己的職責,彆將這一切的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
黎知晚的眼淚一點點浸濕他肩側的布料,融進肌膚裡。
她哭了一會兒,又說“安安才十三歲,她還那麼小,我真的…特彆特彆難過。”
“要是當時墜下樓的是我,不是安安就好了。”
顧禹謙聽到她的話,難受的整個胸腔都在隱痛,好半會兒才說“黎知晚,若是當時墜下樓的是你,我感覺……我可能會活不下去。”
“分開的七年裡,我怨過你,甚至對你有過那麼一點恨意,可我…一直都希望你過得好,希望你開心健康的活在這世上的任何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