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收回手,看著落在手背上的一小塊雪花,直至它融化,才望著她說:“晚晚,你信不信,有一天你會主動回到我身邊來。”
黎知晚側身,隔著漫天風雪看了一眼他,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邁入風雪裡。
隻覺得當時的周庭在癡人說夢。
她走了有十幾步左右,剛好站到一處昏黃的路燈下。
周庭在她身後,見她停住腳步,不疾不徐的跟上來,問:“怎麼又不走了?”
黎知晚轉過身來,不知道想起什麼似的,兀自問道:“這世上,有沒有一種藥…可以短暫的控製人的行為和精神?”
“你有了解嗎?”她問。
周庭眸光微動,沒說有沒有,而是反問:“你問這個乾什麼?”
黎知晚沒說俞秋雨的事,想了幾秒說:“我就是想問問。”
“這幾周我在網上翻看了很多國內外相關文獻,看到了一些前沿研究,但都是一些正在進行,或者失敗的案例分析,所以好奇到底有沒有人…能真的做出來這種藥?”
“我看你在國外留學期間也做過相關研究,所以想問問你的看法。”
周庭眉梢漾出一點笑意來:“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的?特意去網上找我的研究。”
“不是特意。”黎知晚有點無語的說:“是近幾年,你是神經類藥物研究的翹楚,隨便一搜,全都是你的成果。”
“哦。”周庭一笑,繼續說道:“你剛說的那種可以控製人的精神和行為的藥,我倒是試圖研究過。”
“但很可惜,我放棄了。”
黎知晚以為他會說失敗,卻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問道:“為什麼放棄了?”
“這可是違禁藥物。”周庭笑得意味不明:“晚晚,你想想,這種藥物就算被研究出來,以後若是真的上市了,獲利的會是醫療行業嗎?”
“恐怕還不等上市,這些藥就會被不法分子利用,屆時會有無數人無緣無故的消失,還找不到任何證據。”
黎知晚抓住他最後那句話,目光探尋的看向他:“所以你知道,這種藥…也可以做到在屍檢中不留痕跡?”
周庭的眸中浮現出一抹凜然,涼聲道:“你在套我話?”
“沒有。”黎知晚避開他的目光:“你想多了。”
周庭知道她聰明,剛才那些話絕不是無緣無故的問,到底是自己情意上頭,大意了。
他看著她肩上一層薄薄的雪花,說道:“違禁藥物,我是不可能去研究的。”
“況且這世上哪有什麼藥能真正控製人的精神和行為,全都是你在臆想。”
“現在屍檢技術這麼先進,人死後,所服用的藥物都會在體內留下痕跡,不可能查不出來。”
“沒有人能鑽法律的空子。”
黎知晚聽完他的話,直視他的眼睛:“是嗎?”
“但願你是真的這麼認為。”
“當然。”周庭笑得寡淡:“晚晚,我沒你認為的那麼瘋。”
那日,黎知晚迎著大雪,離開了周家彆墅,回到了聖和苑裡。
顧禹謙在江城和她打了一通視頻電話後,就下了車。
江城下著雨夾雪,羅均站在身後給他撐著黑傘。
剛停在酒店門口,一個穿著工裝的年輕男人跑過來,恭敬的站在顧禹謙麵前:“顧總,我們程先生邀您一敘。”
顧禹謙神情冷漠,看都沒看他:“我沒空。”
年輕男人似是料到他會這樣說,繼續說道:“顧總,程先生說想跟您聊一下黎小姐的事情,他說保證讓您不虛此行。”
顧禹謙腳步一頓,回身看了他一眼,語氣不明的說:“走,去會會程弘昌。”
羅均點頭:“好的,顧總。”
程弘昌約的地方是燈火通明的市辦公大樓,顧禹謙進去後,羅均在辦公室門口等著。
“禹謙來了,坐。”程弘昌指了指對麵的辦公椅。
顧禹謙坐下來翹著腿,目光環顧了一圈辦公室的陳設構造,連幅像樣的珍品都沒有,吊兒郎當的說道:“我有好幾年都沒見過程叔叔了,竟然連份禮物都沒帶,屬實是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