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已經做到名滿天下,可你曾經的理想與抱負呢。”
周庭的眸光可見的陰翳起來:“彆跟我提以前。”
黎知晚偏不如他所願,繼續說道:“從去年春你回國後,為了快速牟利,就開始試圖打亂藥品市場,與同行惡意競爭。”
“你本就是這領域的天才,又有自己的科研團隊,同類型的藥品,輕而易舉就能做到行業頂尖,其餘的老牌醫藥集團根本無力與你競爭,慢慢地就被你大批的低價收購。”
“直到那時候,即使商界都在傳你殺伐果斷,自私自利,我都相信你是有良知在的,因為你製作的藥物確實造福了無數的病人。”
“你不是慈善家,商界競爭在所難免。為了讓周氏快速在國內站穩腳跟,你隻能如此。”
“可是周庭,秋雨和子霖不是你發展的阻礙,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庭凝視著她,聲音莫名的發沉:“俞秋雨或許無辜,可周子霖無辜麼?”
“如果他無辜,那我母親呢?難道就不無辜?”
“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可恨意不是那麼容易忘卻的。”
黎知晚的手腕都在發抖:“子霖不過八歲,死的如此悲慘,你竟沒有一絲愧疚之心?”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個十七歲之前,對路邊流浪的小貓小狗都心存善意的周庭,再也不複存在了。
曾經心懷赤忱,一心要將所學抱以家國的周庭,徹底被恨意吞沒。
周庭看懂了她眼裡的悲傷,失望,甚至憎惡的情緒,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他站起身來,坐在她身旁沉默著。
黎知晚側頭看他,唇色蒼白的問他:“那秋雨呢,你恨她什麼?”
周庭閉了下眼睛,或許是被她今日這一番質問攪亂了思緒,揉了下發疼的眉骨,不自覺的說道:“俞秋雨不是因為得罪我,這事賴不到我頭上。”
“她的死,並非我本意。”
黎知晚心裡一僵,更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想,但怕他發覺,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便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兀自開口道:“我去個洗手間。”
周庭嗯了一聲,沒多問什麼。
黎知晚直到走到洗手間的隔間裡,才敢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剛才的錄音內容。
手機錄音功能是她來到醫院後,趁著周庭沒在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打開了。
剛才那一番帶著真性情的誘導和質問,套出來周庭的這些話,起碼能證明俞秋雨的死另有緣故。
而錄音內容,也能說明周子霖和周齊山的死,大概率並非意外。
但僅有這些證據,還遠遠不夠。
以周庭和背後那些人的權勢,輕而易舉就能翻供,這點證據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黎知晚確保錄音內容保存完整後,在外麵洗漱台用冷水洗了臉,便走了出去。
她朝手術室走時,沈彬正好趕到醫院來。
兩人迎麵撞上,沈彬身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酒氣。
他剛在應酬上聽胡煜說顧禹謙出事了,立刻便拋下應酬,讓胡煜迅速開車送他過來。
他看到黎知晚時,怔了怔,隨後才輕聲開口:“…謙哥情況怎麼樣?”
黎知晚朝他的方向走過去,站定後說:“醫生說傷的重,還在做手術。”
“嗯。”沈彬看著她:“查出肇事的人了麼?”
“肇事司機死了。”
沈彬默了幾秒,看著她明顯哭過很久的眼睛,緩聲說:“我聽胡煜說,你弟弟也出了意外,你…”
他想安慰她,卻發現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隻好生硬的說:“…你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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