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們離開顧家老宅時,是深夜十一點。
顧明政那晚並未向他們做過多的解釋,隻是囑咐顧禹謙:“這段時間等身體恢複好了,多幫幫你媽媽,你媽媽那邊壓力很大。”
顧禹謙輕點頭:“我明白,爸。”
顧明政將兩人送到門口,清冷月色下,夜風吹起他的衣角。
臨走時,他注視著黎知晚,卻沒有同她說一句話,複而看向顧禹謙:“回醫院去吧,好好休養幾天。”
“不用擔心爸這邊,我心裡有數。”
顧禹謙握住黎知晚的手:“好,那我和晚晚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直至回到醫院後,顧禹謙洗漱完,坐在床上看她。
醫院裡有陪護床,她這些天一直在陪護床上睡覺。
顧禹謙側躺在床上,手拍了下床上空出來的位置:“今晚睡在我身邊,好不好?”
黎知晚走過去:“這是單人床,我們兩個人太擠了,你會休息不好。”
顧禹謙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想抱著你睡。”
他的聲音太過溫柔,黎知晚沒辦法拒絕他,便上床躺在了他的身邊。
顧禹謙側身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發頂:“晚晚,等最近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黎知晚抱住他的腰,很真摯的回應他:“好。”
病房裡夜燈昏暗,兩人就這麼抱了很久,久到黎知晚以為他已經睡著時,卻聽到他再次開口:“如果顧家真的倒台了,你會離開我嗎?”
黎知晚仰頭看他,待看清他微紅的眼尾後,才發覺他問出這句話時,心裡該有多難過。
“當然不會。”她說完後,又問:“為什麼要這麼問?”
顧禹謙在黑暗裡,抬手摸上她的臉:“沒什麼。”
“就是不知道…你會愛我多久。”
黎知晚看著他此刻深邃的眼眸:“永遠。”
“顧禹謙,我會永遠愛你。”
直至死亡。
顧禹謙聽到她的回答後,在她耳後溫柔的撫摸:“我也會永遠愛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談起愛來,總是比她更坦誠一些。
“晚晚,顧家這次的劫難恐怕很難渡過去,如果顧氏真的到了窮途末路,我也不會棄之不顧。”
“但我給你留了後路,過兩周羅均會送你去瑞士,我在那邊給你購置了房產,以及基金。你先在那邊讀博深造幾年,避避風頭。”
“等我處理好一切了,就去找你。”
黎知晚搖搖頭,聲音哽咽:“我不去。”
她重複道:“顧禹謙,我不去。”
顧禹謙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晚晚,你聽話。”
他幾乎從未說過‘讓她聽話’這種類型的話,但如今走到這步,也是逼不得已。
顧氏集團先遭難,各地分部接連出事。
如今顧明政又遭人算計,被帶走調查。
此番種種,絕不是巧合,背後一定有家族聯合,目的就是要讓顧家徹底垮台。
顧明政一出事,往日與他結過仇怨的人,便會借機對他家裡人出手,聞平淵更會毫無顧忌。
她若是還留在國內,實在危險重重。
送她遠走瑞士,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但黎知晚依舊固執的搖頭:“…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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