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一月,沈彬由於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了減刑,於十二月初刑滿釋放。
接他的人是陳季川,車子停在監獄門口。
沈彬仰頭看了看傍晚的天空,不知道看了多久,才低下頭來。
陳季川朝他走過去,一把抱住了他,手在他肩背上拍了幾下,聲音有些哽咽“…瘦了。”
沈彬嗯了一聲,人比之前沉默了很多。
上車後,陳季川發動車子,跟他說“我跟元時組了個局,給你接風。”
沈彬看向窗外“今天不去了,改天吧。”
陳季川側頭看他“去吧彬子,元時還等著我們呢。”
“沒彆人,就我們哥幾個。”
“而且…謙哥去青城出差了,他不來。”
沈彬聽完後,沒說什麼。
陳季川見他不再反駁,就將車開到了訂好的一個會所。
進去包廂後,裡麵隻有陸元時一個人。
陸元時見到他們進來,倒了幾杯酒,遞給了沈彬一杯。
沈彬接過來坐在沙發上。
一年多沒喝過酒的他,那一杯酒喝完後,胃裡都有些不適。
陳季川問他“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沈彬靠在沙發上,晃著酒杯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季川“我覺得你還是回趟沈家,跟你爺爺求個情,態度誠懇一些。老爺子看著你長大的,最疼的就是你,總不至於一點情麵都不給,就讓你在外麵吃苦。”
沈彬苦笑了一聲“彆說求情,我回去下跪都沒用。”
“沈家那麼多叔叔伯伯,以前我和我爸管著沈氏的時候,多少人盼著我和我爸倒台,好給他們上位的機會。”
“現在我跟我爸入獄,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接管集團,是絕對不可能再給我接手的機會。”
“我恐怕見不到爺爺,都能被那些人給弄死。”
陸元時放下酒杯,看他“那你就甘心,沈氏集團交到你那個大伯手裡?”
“我可是聽說,他坐上董事長的位置沒多久,好多大項目都黃了。”
“你入獄這一年多,沈氏的發展一落千丈,我看遲早被你那個大伯霍霍完了。”
沈彬歎了一口氣“即使我現在想回去,也得先做出些成績來,否則爺爺想替我說話,都沒機會。”
陳季川問“你打算怎麼做?”
“創業。”沈彬“文娛行業我還是比較熟的。”
陸元時“可以,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和季川給你包了。”
“不用。”沈彬笑了笑“你倆真當我身無分文啊?”
陳季川擰眉道“你股份被轉讓了,財產也被凍結了,你現在哪來的錢?”
沈彬自顧自倒了一杯酒,說“不用管,我有辦法。”
“等真的走投無路了,會跟你們說的。”
那天聊到最後時,沈彬沒忍住問道“謙哥和黎知晚…這一年過的挺好的吧?”
陳季川說“都結婚了,人家夫妻過的好不好,你就彆問了。”
“再說就謙哥那戀愛腦,他怎麼可能對黎知晚不好?”
“不止謙哥,顧家人對黎知晚跟親女兒一樣,你就彆操心她了,多操心操心自己。”
沈彬喝了一杯酒,垂下頭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陸元時說“我覺得你有時間的話,不如去看看許芷晴,她眼睛到現在還沒好。”
沈彬一怔“她第二次手術也沒成功麼?”
陳季川“沒成功,但我聽魏簫說好像能感知到一點光源,算有希望吧。”
沈彬隨口一問“魏簫是誰?”
陳季川“家裡在國外開了一家私人醫院,算有點家底吧,你可能不認識,我是有一次跟他們醫院談生意時認識的。”
“他現在和許芷晴走的挺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談了。”
“許芷晴回國休養,魏簫也跟著回國陪她,最近就在京北醫院。”
沈彬握著酒杯的手一頓,放下酒杯後說“我先走了。”
陳季川站起身“我送你。”
沈彬擺手“不用。”
十二月底時,京北城下了那年的第一場雪。
大雪漫卷,冷風橫掃著京北大街小巷。
沈彬在花店買了一束花,去了京北醫院。
許芷晴住在六樓住院區的單人病房裡,魏簫正在給她測體溫。
昨天她在醫院樓下吹了些冷風,今天一直有點發燒。
魏簫測完體溫後,看了一眼“379度,還是有點燒。”
許芷晴嗯了一聲,摸了摸有些發燙的額頭。
魏簫倒了一杯熱水遞在她手裡,又在她手心裡放了兩粒藥,柔聲說“吃了藥就不難受了。”
許芷晴乖乖喝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