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情似乎都不太樂意。
果然,一個駝背老頭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聲音哆嗦著說道“三旺啊……咱們村兒都窮的叮當響了……哪裡還有閒錢建祠堂?這木料……這石頭……還有這麼多的人工誰出啊?”
“我出!”盧三旺的兒子盧三順大聲說道。
嗯,小夥子血氣方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把他爹急得差點沒一巴掌扇過去。
祠堂誒,不是茅草棚。
沒幾百兩銀子根本建不起來,咱們家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你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麼?
“你出?那好啊……我沒意見了……”駝背老頭點點頭,“不過必須建得氣派點,不能丟了咱們盧家村的臉麵,大夥兒說是不是啊?”
“是——!”村民們大聲附和。
窮山惡水出刁民,陳兗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不過現在也沒說話的工夫了,鱉殼再次裂開,功德珠又升了起來。
沙漏倒轉,時間倒流。
這是盧有道最後一次的活命機會了,因為沙子已經用光了。
這一次,它給村民們跪下了。
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保證今後不再睡新媳婦了,隻求大家高抬貴手放過它這一次。
村民們早就達成共識了,此刻全都默然不語。
還是盧三旺有點看不過去,歎了口氣道“道爺,事到如今沒回頭路可走了。我們已經商量好了,等你升天之後,在河邊為你立一座祠堂。以後世世代代祭拜你,也算為你下輩子積攢功德,你看怎麼樣?”
沒等盧有道說話,那個駝背老頭插嘴道“三旺啊……商量是沒錯,這錢……”
“錢我們家出!”說這話的是盧二丫,聽聲音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好吧……那我沒意見了……”駝背老頭把腦袋縮了回去。
盧有道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嗚嗚嗚……三旺,我不要什麼祠堂,我要活著……你知道的,我活這麼長年頭不容易啊。這若是再能活個百來年,說不定就可以得道升天了。
求求你了……求求各位放過我吧……我以後真的再也不乾壞事了,我隻做好事,行不行?”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把眼睛看向陳兗,臉上的表情明顯在說“你怎麼還不動手?”
陳兗一動不動。
他不動,魯小軍和陳小強也不會動。
隻有飛在半空裡的陳小喵抱著一根精煉嘎巴嘎巴地啃著歡……
“大仙……大仙你饒我一命吧……”轉了一圈兒盧有道終於轉回到了陳兗跟前,涕淚縱橫,磕頭猶如搗蒜,“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乾壞事了。大仙,您就放我一馬吧,嗚嗚嗚……”
“我剛才說過了,不是不想放你一馬,而是你氣數已儘。”陳兗伸出右手在盧有道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問道“想好怎麼上路了嗎?”
“我……”盧有道遲疑了一下,忽然把頭轉向村民們,然後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既然都要我死,那我乖乖受死好了,也免得你們再把小孩子丟進河裡去。這黑燈瞎火的,萬一來不及撈起來淹死了可怎麼辦。”
一聽這話,幾個手裡抱著孩子的村民便相互看了一眼。
是的,他們的確準備這麼乾。
雖說每個孩子身上都拴好了繩子,扔下去馬上就會拽上來。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盧有道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砰!
盧有道突然變身了,嚇得村民們掉頭就跑。
但跑沒幾步又同時站住了。
嗯,老鱉精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原地趴著。
回頭再看時,就見它眼中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淚。
嘴裡發出低低地嗚咽聲,聽起來無比淒慘。
鱉頭伸得長長的,擺在了陳兗腳下。
陳兗從個人印記中把開山斧拿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準備好了嗎?”
“往最裡邊那一段砍,那裡最弱。”盧有道說道。
陳兗其實早就看見了。
鱉頸根部顏色最淺,也最細。
“還有什麼話要交代?”
“真會為我建一個祠堂嗎?”
“是的。”陳兗點頭。
“好吧,活了一千多年,賺個祠堂也算沒賠本。大仙,給我個痛快!”
哢嚓!
電光閃耀,震天撼地!
斧子落下的一瞬間,鱉頸一分為二。
黑血噴湧而出,將四周的土地染成了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