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房……花霆玨都不願稱之為房子,應該是用黃泥巴堆砌出來的,在寒氣凜凜的風雪裡稻草四處飄搖,透明膠紙被吹得唰唰作響,年代感撲麵而來。
房頂是青黑色的瓦片,偶爾風一吹還掉一塊下來,花霆玨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腳,縮著脖子,他害怕腦袋被砸穿。
四處觀望,柵欄倒是挺不錯,用翠綠的竹子編織而成的,邊上的茶花也挺賞心悅目的。
門是木頭做的,上麵有一把鏽了的鐵鎖,他走到屋簷下,用手敲了敲門,明明控製了力度,但還是有些大了。
門栓斷了。
???
“臥槽!還能這樣碰瓷啊?”
花霆玨慌了,彎腰撿起地上斷了的木頭,手扶著額頭不知所措。
“這也太倒黴了吧!”
而這時薑若男聽見敲門聲,朝著屋外走去,卻正好與花霆玨的眼睛撞上,視線往下移,他手裡拿著自己斷了的門栓。
她眉心狠狠一蹙,語氣不善,“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掃把星!”
花霆玨百口莫辯,說話都結巴了,“啊……不……不是,不是我弄的,哦不,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誤會!”
薑若男奪回他手中的東西,“滾出去!”說罷就準備關門,可特意來找她的花霆玨怎麼會走呢,一隻腳跨進門內,用身體擋住。
“等等,你聽過我說。”
“薑若楠!”急中生智,花霆玨喊出了她的名字。
而薑若男聽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果然停了手,可目光卻依舊警惕,像隻咬定獵物不鬆口的猛獸。
她問“你究竟要做什麼?”
他答“我是來找你的!”
兩人僵持片刻後,薑若男暫時敗下陣來,冷冷道“你先出去。”
“我不,萬一你等會又把門關上了怎麼辦?”花霆玨猛地搖頭道,一副誓死不鬆手的樣子。
薑若男表情一滯,心想這傻子竟然學聰明了,騙不了了。
見此,薑若男隻好鬆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沒什麼耐心地問“什麼事?”
花霆玨冷得嘴裡嗬出白霧,“進去說吧,下雪了好冷啊。”
等他跟著薑若男走到屋裡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其實屋內屋外沒什麼差彆,都一樣的冷。
聶婆婆家好歹兩大盆可以烤火的炭盆,而她這光禿禿、空蕩蕩的,倒是乾淨,一乾二淨。
花霆玨搓著手,“呼,好冷啊。”他拍去肩上的雪,自來熟地找了個椅子坐下。
薑若男將火盆端過來,當然不是像聶婆婆那樣為了招待客人,她是自己冷,將剛剛背的單詞本揣進兜裡,她也在花霆玨對麵坐下。
兩人隔著暖和的炭火,臉上泛著紅光,猶如古代燭火下促膝長談的恩愛夫妻。
花霆玨將手放到火盆邊烤火,暖意來襲,他不禁舒展眉眼,“誒,暖和多了。”抬頭對上薑若男冰冷的視線,他又有點冷了。
薑若男開門見山,“你是誰?”
“我……”花霆玨想開口回答,可頓時又有些欲言又止。
終於,在良久的注視之下,花霆玨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我叫花霆玨,我這次來宜溪鎮是為了找你。”
聞言,薑若男撥弄炭火的手一頓,眼底的浮光凝住,她一言未發,花霆玨一邊觀察她的神色,一邊繼續說。
“我沒有騙你。”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個錢包,抽出兩張卡片,“這是我的身份證,還有學生證!”他強迫性地把證件塞到薑若男手裡,急促地證明道“或許你不信,但我真的是來找你的。”
望著被塞進手裡的身份證,薑若男低頭攤開手,信息落入她的眼瞳中。
花霆玨。
男。
京市人。
16歲。
就讀於京市一中。
說老實話,這一刻薑若男真的深感迷茫,靜靜消化著這一切。她看過地圖,京市離這裡差不多兩千多公裡,他這位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竟然不辭辛苦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