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府,洺楓城。
街道乾淨開闊,人流生生不息,商鋪一應俱全,瓊樓雕欄玉砌,宅邸古色古香,典型的大城池模樣。
“聽說了沒?青蠱堂宗主畢皓溫死在了慶陽城!”
“當然,我還聽說死狀淒慘,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何止不成人形,簡直像一具被吸乾的枯骨!”
“那東西像鐵棍一樣,搬運屍體的修士一不留神手滑了,那東西竟然在地上戳了個洞。”
“誅滅天下負心人,不知道這溫宗主生前得罪哪一位仙姑,竟得到這悲慘命運。”
“謹言慎行,以後千萬對家裡婆娘好些。”
茶攤酒肆,茶餘飯後,有時共享,有時交換。
每日傳遞的消息堪比宗族情報機構。
知秋道人背對眾人,坐在茶攤的角落,麵前正是‘送走’畢皓溫的景慧織女。
其實也怪畢皓溫,賞人兒就賞人兒,聽曲兒就聽曲兒,非要搞商紂酒池肉林那一套,一夜禦四十八人。
不知觸了景慧織女那一塊逆鱗,一揮手便帶走了畢皓溫,順便把附近幾百頭豬馬牛羊也一起帶走。
整整二十天不眠不休,畢皓溫經曆從溫柔鄉到無間地獄的轉變。
揮灑完最後一點汗水與精血,畢皓溫終於死了,凝固在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一種釋然與解脫。
恐怕永生永世也不敢投胎成男子。
吊在城牆上,脖頸處掛一條蒼勁有力的條幅,誅滅天下負心人!
知秋道人最深處的心底抖動了一下,搞的他很莫名其妙,並且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我負誰了?
好好捋一遍過往,否定心中想法,都沒有戀過,怎麼可能負彆人呢。
“你害怕了?”
景慧織女的眸子像夜中彎月,嘴角上翹的弧度給人甜甜的感覺。
知秋道人被甜到表情一僵,隨即嘿嘿傻笑,“我害怕什麼?”
“那就好。”景慧織女的目光若即若離,總帶有莫名難以割舍的情愫。
知秋道人笑的很勉強,這織女前輩真是的,總是出現這種眼光,真怕她哪天把持不住,自己這清白之身怕是……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
叫賣聲由遠及近,知秋道人揮手招呼。
“賣糖葫蘆的。”
知秋道人並非鐘愛糖葫蘆,實在氣氛有些尷尬,隨便轉移個話題。
“客官有眼光,昨日剛摘的紅果,今日剛熬的冰糖,三文錢一串。”
小販笑臉相迎,知秋道人付過錢,起身摘了兩串,遞給景慧織女一串又大又紅的。
生來便是強者,這人間煙火味她可不曾嘗過。
糖葫蘆入口,酸甜適中,比那苦茶強出許多,不由點頭稱讚,“當個凡人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嘗遍人間百味。”
知秋道人聳了聳肩,心中暗道。
這織女前輩身居高位,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三文錢足夠三口清貧之家吃頓飯。
他們口中的人間百味,更多的是窩頭野菜,沾葷腥時恐怕隻有逢年過節了。
“小販你先彆走,再來幾串。”
景慧織女吃完一串覺得意猶未儘,叫住準備離去的小販。
頓時喜上眉梢,將插滿糖葫蘆的架子重新靠在茶桌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