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之海突然清靜許多，沒有得到回應的虎蛟終於覺得沒意思，不再向外釋放祂的愉悅。
可沒過多久，忽然感覺到很陌生的氣息從銀色寶甲中滲透出來。
腦海中的笑聲十分蒼老，氣息依舊是虎蛟一族，卻蘊含著神聖的意味。
氣息以超凡脫俗的速度掃過元陽府，然後覆蓋涼陵、豫恒兩府。
不傷一草一木，瞬間回歸寶甲之內。
“如今的人族凋零至此了嗎？”
滄桑的聲音嘲諷味道十足，卻並非針對單獨個體，甚至沒感覺出祂在嘲諷人族，說出話彆有滋味。
知秋道人麵無表情，走到旁邊茶館，心中卻翻江倒海。
虎蛟剛提及與先輩建立某種連接，不會這麼快就顯現超出理解範疇的事吧。
或許……是那家夥假裝的？
不太可能，聲音外貌可以改變，這種天地獨尊的氣勢，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隻有久居上位才會形成。
分析著各種可能，腦海的蒼老聲音重新浮現，像是緩緩展開的曆史畫卷，帶給人無限遐想。
“不得不說天道真是一手好算計。”
知秋道人瞳孔猛然一縮，怎就突然聊起天道了，這是可以隨便聊的嗎？
蒼老聲音無所畏懼，無數人心中的至高無上，在祂嘴裡卻變成不堪入目。
“剝奪人族的修行天賦，強行斬斷界域氣運，將爾虞我詐、明槍暗箭等一眾品質無限放大。”
“這樣一來，即便出現天賦異稟的修行者，也極有可能在紛爭中隕落。”
“再給每個天賦相對較高的修行者添些狂妄自大的性格，能修煉到可以影響天道的地步就變得微乎其微。”
知秋道人表情僵硬，呆若木雞，眉頭擰在一起。
這些事他也曾胡思亂想過，倘若是真的，未免太難以置信了。
思緒像黑夜裡的小花，被狂風驟雨無情摧殘，無依無靠的搖尾乞憐。
一個更可怕的想法隨即鑽入腦子裡。
因為不僅是幽丘大陸，他穿越之前的世界同樣充滿著陰謀詭計。
難道每個位麵的人族，或者說不僅僅是人族，所有會威脅天道的種族，都被法則所束縛。
從出生開始，每個人的記憶、性格便已經固定。
看似每個決定都是出自內心，如何的深思熟慮，如何的未雨綢繆，其實都是天道替他們做出的決定罷了。
真實又夢幻。
周圍的喜怒哀樂瞬間變得遙遠陌生，仿佛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麵具，但自己卻一無所知。
渾身綿軟無力，汗珠順著臉頰滴在茶杯中，倒影在波紋中扭曲變形，身處的世界仿佛也一瞬間破碎不堪。
吸足一口氣，緩緩吐出，愣了半晌，嘴角微微上翹。
這些的確很難接受，同樣無比重要，但又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不過苟活於亂世的凡夫庸才，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是很不舒服，但憑借他又能改變什麼，僅僅一個魔族已搞的戰火紛飛。
現在唯一關心的事情，虎蛟到底什麼情況？
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這家夥睡覺的時候被奪舍了？
“彆把老龍想的那樣下作。”
心意相通之下，虎蛟知曉知秋道人的想法。
老龍！
不會是神獸龍族吧？
知秋道人心中一顫，龍族不是早就滅絕了嗎？
“你已見識過那麼多不同尋常的事，不至於這樣驚訝吧。”
老龍意有所指，聲音如同之前那般平淡。
“前輩教訓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