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待會兒老朱回過味兒,定然會重新折返回來,把自己胖揍一頓。
朱標當即衝東宮太監劉保兒道
“叫上太子妃,隨孤一起出宮。”
“殿下,太子妃剛剛來過,見您和陛下正在商議,便沒有打擾。”劉保兒頓了一下,繼續道“太子妃同常茂將軍一同出宮去了。”
“嗯。”
朱標微微點頭,徑直朝宮門外走去。
另一邊,胡惟庸府上。
此時的胡惟庸靜坐湖心亭中,很是愜意的哼著小調。
右手放在腿上,有節奏的打著節拍,似乎對這次構陷常茂的計劃很是滿意。
而旁邊的塗節則大相徑庭。
麵色慘白,身形微微顫抖,不時用手抹去額上的汗珠
倒好一杯酒後。
塗節顫巍巍捧到了胡惟庸跟前。
“義義父”
“嗯。”
胡惟庸微微示意,讓塗節將酒杯放下。
隻不過對於塗節那一臉驚恐的表情,胡惟庸卻是毫不在意,依舊悠閒得意的哼著小調。
見胡惟庸也不開口,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塗節猶豫再三,還是低聲說道
“義義父,若此事敗露,我我”
“你?”胡惟庸猛的抬頭看向塗節,輕笑一聲後玩味說道“你唆使歌姬,構陷國公。”
“若此事敗露,於國法而言,陛下饒不了你。”
“詆毀太子妻弟,於理,太子殿下也饒不了你。”
“開平王在軍中威望甚高,你設計陷害他的長子,於私情,軍中那些悍將將你五馬分屍。”
胡惟庸朗聲一笑,拍拍塗節的肩膀,戲謔說道
“不如你到皇覺寺給自己請個長生排位,省的滿門抄斬,九族儘誅以後,無人給你上香。”
“哈哈哈~”
聽到胡惟庸猛然放聲大笑,塗節隻覺驚雷在耳邊炸響。
驚懼之下,竟眼前一黑,直接摔坐到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胡惟庸依舊毫不在意。
嘴裡那小調甚至從來都沒有停過。
“義父,唆使青樓歌姬糾纏常茂,可是您”
“本相如何?”
當看到胡惟庸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塗節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雖然這動作儘顯女兒之態,可此時塗節心中早已恐懼到了極點。
若不用手堵住,他還真怕自己不受控製,說出不該說的話惹怒胡惟庸。
隻不過見胡惟庸依舊死死盯著自己。
塗節心下一橫,重新跪在胡惟庸跟前,伸開手掌便狠狠抽自己的嘴巴。
“義父,我該死!”
“我多嘴,我該死!”
“唆使歌姬,糾纏常茂,陷害當朝國公,一切都是兒子自己的主意!”
塗節左右開弓,不遺餘力,將巴掌狠狠抽在自己的臉上。
一時間。
整個湖麵都縈繞著清脆卻又響亮的巴掌聲。
幾十下後。
見塗節的臉也肉眼可見了腫了幾分,一股殷紅順著嘴角絕美的淌到地上。
胡惟庸這才收起看猴戲的心態,笑著說道
“你說的也沒錯,唆使青樓女子糾纏國公,的確是本相的主意。”
“可是事情已經出了,陛下和太子此時定然是雷霆大怒。”
“塗節,你不會以為現在告發本相。”
“陛下、太子還有淮西那些驕兵悍將就能輕饒了你吧。”
見塗節一臉凝重,臉上表情如同死人一般,看不見半點血色。
胡惟庸笑容愈發詭異說道
“塗節,本相這條船,不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能下的。”
“這”
就在塗節恍惚之間,隻聽胡惟庸竟又沒來由的,衝著湖麵放聲大笑了起來。
以為他是痰迷了心竅,塗節小聲試探性問道
“義義父”
“塗節!
“成大事就不能惜身,一條性命算的了什麼,滿門抄斬又算的了什麼!”
“要學,就要學陛下那般人物。出身微末如何?四麵皆敵又能如何?一旦功成,便是一身千秋,萬古留存!”
看著狀若瘋批,放肆狂笑的胡惟庸。
塗節心中依舊恐懼,但更多的則是後悔。
沒錯,他塗節和胡惟庸一樣,也想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代權臣。
可捫心自問。
他絕沒有胡惟庸這般瘋狂。
哪怕舍掉自己的性命,哪怕讓九族儘數與他陪葬也在所不惜。
似胡惟庸這樣的人,壓根不在乎自己還有自己九族的性命。
如此,胡惟庸又怎麼可能在意他塗節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