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趁著月色,在郊野疾馳。
遠離長安,終究能遠離一切的是非。
葉昀苦笑了一下,心月此時萎靡的依偎在他懷裡。
那日他戰戰兢兢回到太醫院。
心月給他送茶來,見他臉色難看,忙不迭的問他出了何事。
葉昀長歎一聲,簡單告訴了她廢太子妃與麝香丸之事。
這一切要查不清楚,太醫院將迎來滅頂之災。
他話音剛落,心月的一雙玉手就微微顫抖,磕磕碰碰將茶碗放在八仙桌上。
“心月,是你……!”
葉昀抓著她的衣領,身子一軟,難道這一切,竟然是自己身邊人所為。
心月痛哭道,“夫君,我做這藥本來是害王玫娘的,可被奶娘攛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連帶著也牽涉了太子妃。”
“你太過糊塗了呀。”
葉昀急得團團轉,闖下這彌天之禍事的竟然是他發妻。
“本宮隻是想著讓林卿予服用一段時間後,就把藥給她停了。她嫁我皇室,卻不敬我這個阿姐,偏袒那個玫娘。本宮心裡實在是妒恨。
當廢太子妃詔書一出,本宮就悔了。我沒想到,九弟會以此休她。溪山,我去求九弟。我去認錯。”
五公主轉身欲走,葉昀拉住了她。
看著妻子隆起的肚子,他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鴆毒就放在禦書房桌子上。皇帝的旨意已經說了,我若交不出真凶,就和真凶同罪。”
“你難道不明白嗎?皇帝此番心痛,正找不到由頭發泄。如林卿予有他子嗣,此次,他們斷無分開的可能。”
葉昀抱著腦袋,無助的蹲了下來。
“誰害他夫妻離心,再加上謀害皇家子嗣,你吃罪得起?”
“那阿昀,我怎麼辦?”
心月的哀哀哭著,讓他如何能夠置之不理。
她的腹中,已經有孕三月。
她孕育的,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兒。
皇帝設計送麗雅公主入東宮,太子妃因此生妒,與太子爺鬨得天翻地覆。太子又不斷接到南安王李寒星關心太子妃的手書,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於是,一對恩愛夫妻,走到分崩離析。
往事太過沉重,如今的危機,又要如何化解?
廢妃詔書已經下了。一切再無挽回。
葉昀命人看住心月,沐浴更衣後再次去見皇帝。
作為太醫院院首和五公主夫君,一切隻能他出麵承擔。
他真是氣死了。一妻一妾都搞出這麼多錯事。
”你說,這是你做的?”李皓宇怒火攻心,
“你說的理由,朕不信。你向來心思縝密,如今要包庇何人?”李皓宇話雖說不信,卻拔出了腰間的龍泉劍,抵在葉昀喉嚨。
他狠厲的目光快要穿透他。
“沒有任何人,臣保證以後絕不會有此事。”
“今日是臣錯。是臣惱恨五公主善妒,遷怒於陛下和太子廢妃恩愛。所以,……”
葉昀瑟瑟的跪下,作為醫者,他也不知道頭顱分家的滋味。
“所以,你……”
皇帝將桌上的紅釉瓶子砸在地上,瓷片飛濺,藥撒了一地。
“好,既然如此,朕明日要看到你的屍首,念你也有功績,就賞你個全屍,也不追究藥王穀罪名。”
“見你屍首,太醫院其他人可放。見不到,那就他們死。朕把你們這些膽大的奴才全部換了。”
皇帝陰沉的臉上一片肅殺。
葉昀從他眼裡讀出來的卻是痛苦愧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