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紅著臉,就是不回答他。
一直到後來,兩人因為麗雅而鬨得嫌隙橫生。
東宮的暗衛截獲了李寒星秘密送入東宮的一幅畫。
畫中明月高懸,描繪了一對癡情兒女道彆的場景。
很明顯,那鵝黃衣衫,眼眸含淚的女子,眉眼與卿予相似。而那青衫落拓,腰掛龍紋青玉的男子,正是他六哥李寒星。
兩人踩著一地破碎的月光,依依惜彆。
畫上不止蓋了李寒星的印鑒,還提了幾行飄逸的小詩,——“浣花溪上見卿卿,臉明波,黛眉輕。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好一個——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當他是死人嗎?
他幾把扯爛了李寒星送來的畫,怒衝衝去到卿予住的暖霽殿。
她臥在貴妃榻上正怔然失神。
他大步走到卿予身邊,“你人在東宮,卻日日擺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給誰看?”
她茫然的望著他。
“你究竟心裡有沒有我這個夫君?”
他狠狠的質問她,她倏然起身,也不看他,隻冷冷發問,就問他何時送走麗雅。
一怒之下,先帝召見,他就帶著麗雅與李煦入了宮。
既然她容不下麗雅,那他打算給麗雅請個公主封號,然後讓她帶著煦兒離府彆居。
安置了麗雅,他再來找她算賬。
仿若一場蓄謀一般,既是父子,又是君臣的他與先帝,為一點小事就吵了起來,還是走到了拔劍相向的地步。
千鈞一發之際,終究還是麗雅,擋在他身前。
無邊的愧疚,以及對卿予的怨恨,幾乎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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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與夢境,裹挾著他,一時間,他分不清真假。
那一句——今夜的月色一定很溫柔。更是成了他兩年多來心頭的一句懸案。
“予兒,在你的心裡,裝著的人,究竟是我,還是李寒星?”
窗外懸著一輪冷月,他喃喃問道,虛空卻不會給他任何回答。
“明兒一早,把朝中大儒與國子監所有的翰林,博士都給朕喚來。"
他吩咐克,眼眸中落滿了霜雪一樣的寒冷。
可不論真相如何,他也要親自解開卿予話中的謎團。
月色是什麼?溫柔又是什麼?
他一定要知道。
“聖上,娘娘她自小博覽全書,又養在驚才絕豔的大學士林淯城身邊。這文史詩書上的事情,莫若去請教她。”
克奉小心翼翼窺視了下主子的臉上,自發以狗腿子的身份獻策道。
主子愛娘娘,這不就是能宣之於口的見麵機會嗎?
“蠢材!”
李皓宇一記淩厲的眼風殺過去。
若卿予的月光與溫柔不是他,那他是皇帝,又是爺們,不要麵子嗎?
可若卿予心中,一直都是他,可他還笨到猜忌了這麼久,被人知道,不也很丟人嗎?
唯今之計,當然是聽取百家之言後,他再獨自去研究。
沒辦法,誰讓他十五歲就領兵出征,打了五年仗,回來後,又忙著去奪帝位,這才吃了讀書少的虧。
他哪裡有李寒星那麼閒,可以做一個沉溺詩書禮樂的逍遙王爺?
"唉,聖上你要不就問問娘娘吧。”
克奉心疼主子,這兩年,翰林史官們每次把所有關於月光的詩書典故講給主子聽以後,主子就會在案台前忙活許久,找不到答案,甚至會徹夜不眠。
“她長了嘴都不告訴朕!那朕乾嘛又要去問她!”
李皓宇沒好氣的說。
他是男人,他如今追著她已經放低身段了。
若再扒出來心愛的女人,這些年心裡的人不是他,他不得瘋才怪呀。
說到底,都是李寒星那廝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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