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李皓宇被南安王妃的刺殺案,以及那句關於“月光溫柔”的話困擾得頭痛。
而卿予這邊,卻是一番新景象。
因為她如今的清名,有幾位兄長的門生找上門來,請她再開林府詩會。
“林大人,如今在天下人心中,您不僅僅是聖上的前太子妃的身份。更是我朝第一位立於前朝的女言官,是天下名士的風骨呀。”
“遙想當年,林淯城大人還在,朝政清明,時時有雄辯之事發生。”
“文化因為有了交融,有了爭論,才會更加的昌明。如今我等請小林大人,重開林府詩社,將長安以及天下的才子彙聚起來。”
幾位文士大儒,陳詞何其慷慨激昂,說的卿予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她好像又看到哥哥在京中率領學子們的偉岸風姿。
那時候,每到朔望之日,林府的和光閣中,清談,詩會,茶會,策問,修文,總不停歇。
她穿梭在天溯王朝最年輕,最具才華與個性的文人騷客之間,扮成林府的丫鬟,借著斟茶倒水的機會,聽他們對天下事侃侃而談。
曾經的林府,是那樣蘊藉風流,寒門學子皆以能成為兄長的門生為榮。
被幾位文士用語言語一刺激,卿予胸腔裡那一顆為林府恢複昔日榮光的雄心,又再次跳動了起來。
送走了他們,卿予當即打定主意,林府不僅每月開一次詩社。
還同時開府學傳道,授業,以經學為本,布澤所有渴求學問之人。
於是,在周太傅與文人名士的支持下,詩社辦了起來,府學也在擴大規模。
少時,長安林府,府學中的求學之人,皆是世家公子與小姐。
如今卿予改了太公爺爺留下來的規矩,她主持的林府府學,隻對寒門與百姓開放。
凡七歲以上,粗通文墨的孩子,不論男女與出身,都可以來參加遴選。
她相信,哥哥一定會為她選拔人才,開天下先河而高興。
而她主持的詩社,或許得益於她在外飄揚的窮名,少了沽名釣譽之徒,來的都是真正的讀書人。
她每每也綰發,穿著圓領襴袍,仿若男子一樣,搖著潑墨山水的折扇,與清流才子聚在一評文章,揮毫作畫。
天下文章,讀書才是第一人品。
才子中以崔逖和王端素有詩才和清名。崔逖擅長舞劍,手持一枚流光的清風吟。
王端吟詩,名句易得。還有彆的才子揮毫,寫下飄逸的書法,畫下雋秀的山水。
百年林府之中,是這樣的詩書耀眼,墨寶留香。
天下才子濟濟一堂,象征著又一個盛世的開端,讓人心向往之。
漸漸的,林府拜帖漸多。
當年哥哥手握舉薦官員的大權,來林府拜謁之人,形形色色。
如今更好,登門的皆是清白與胸懷丘壑之人。
第一次詩會結束,娟娘激動的哭了許久,她說今日好幾次都錯覺林大學士又回來了,感覺熟悉的林府也在逐漸恢複。
而祁墨,秀韻激動得幾乎睡不著覺。
他們圍著卿予問,昔年的林府也這般輝煌熱鬨嗎?
卿予答,此時不及過去的萬一,可未來,必然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既然生活充實了,她酒也就飲得也少了。
畢竟明朝酒醒傷愈重,酒入愁腸悉更長。
卿予喜歡這樣的時光,帶給她越發從容的心態,也撫慰了她無聊蒼白的歲月。
或者一眼到頭,垂垂老矣那日,她獨居林府,這一生,也不算太過碌碌。
更讓卿予高興的是,這段時間,狗皇帝也上道,既不為難她,也不癡纏她。
於是她還能安安心心的日日去上朝。
散朝後,心情好就去一趟太學,也訓誡太學生一番,然後又回府給學生們開課。
……
今日,又逢半月一次的休沐,崔逖竟然帶來了他獵得的一隻鹿。
娟娘就在園中備了炭火,眾學子寒士一邊喝酒,一邊烤肉,一邊連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