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過雕梁畫棟,被溫鐵君的人押解著入了太子寢居飛霞殿。
帷幔一半被挑起,有人坐在榻上,一身素白的燕居常服,他的臉煞白,唇上也沒有血色。
聽到腳步聲,那人一雙晦暗狹長的眼睛看過來。
卿予在心裡哀歎,他居然還沒有死!
也不知道是斷腸草的分量不對?還是他真就是天命所歸,才這麼命大?
原以為自己能成為為兄報仇的俠女,最後卻徒然成為階下囚。
李皓宇一臉的迷惑和難過。
他壓抑了心裡的恨與痛,隻哀戚的望向她,半晌才艱難的詢問道,“你被人蒙騙了,是嗎?予兒,你怎麼能這樣糊塗?”
這段時間的恩愛繾綣,他不信全心全意,已經做了夫妻的她,會對他痛下毒手。
他甚至願意給她機會,隻要她還願意辯解,還願意騙他。
“太子殿下的好夢還沒醒嗎?”
卿予昂起頭,嘲諷的問,可是她的好夢已經破碎了。
她原以為攀附於他,百般討好,就可以換得家人平安。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她嗤笑起來,掙開壓著她的幾個婆子,搖搖晃晃走到他麵前。
居高臨下的對他說,“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委身於你。無時無刻不讓我惡心厭惡。”
“你胡說,你是被人蒙蔽了。我原宥你,我不怪你。你說過,要和我做夫妻,也說心裡隻有我。”
她對他下毒,他唯覺得滔天的難過。難道她心裡一點都不在意他,竟然恨他到了讓他去死的地步?
李皓宇顫抖著嘴唇,心早碎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憔悴成這樣,她還說委身於他,隻有厭惡。
"我們把誤會說開了就好了。予兒,我是你的九哥哥,也是你的夫君呀。”
李皓宇向她伸出手,眼裡滿是期待。
隻盼望得到她哪怕是一句應和,她久久不應,讓他心揪作一團,唯恐她繼續冷漠,繼續口如利劍剜心割肉。
“你對我下毒,難道就不顧一點情意?予兒,隻要你有一分愛我,我就不怪你。我們重新開始。”
儘管內心充盈了巨大的悲。他依舊在卑微的求她,
“哈哈哈,殿下對我真是寬宥。這愛而不得,真是可憐可歎呀。可惜我每每與你在一處,說著違心的話,做著違心的事,隻覺得惡心無比,你對這樣的我,還下得去手嗎?”
卿予已經近乎癲狂。仇恨讓她理智全無。
他為什麼還可以腆著臉來求她。
家沒了,什麼都沒了。她不再是林府驕傲清白的嫡孫女,不再是首輔大學士嬌花般嗬護著的妹妹,她為了家人,願意折辱自己,可是為什麼就那樣難,就隻剩下淋漓的血,永遠的夜,無儘的悲傷……
而這一切,都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他為了一己私欲,毀她婚約,構陷林府,且還害了她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