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屋門,便是窺見裡麵全貌,草廬不大,但是也足夠一兩人生活起居,各種藤木打造的家具布置的井井有條。
白袍儒士模樣的男子跪坐在桌案一側,桌上還擺著幾杯帶著熱氣的茶水,洛軒眼神微凝,他卻是注意到當他走入這裡,那男子眉梢露出些許欣喜。
他毫不顧忌的坐到了對方的麵前,舉起擺放在自己麵前那一杯茶水一飲而儘。
儒士眉梢的喜色更甚,又添了幾分滿意,雖說細微,但是還是被洛軒察覺到了。
洛軒知道自己做對了,哪怕因為自己身份與那個惶惶如喪家之犬,朝不保夕的大耳賊相比,大不相同,甚至算得上高高在上,即是梁室宗親,又是一稱霸一方的諸侯王,諸葛亮也是不敢令自己三顧,但是卻用這樣的方法測了其誠意。
願意猥自枉屈,不計較門外之事,證明其又容人之量,又做出如此信任之舉,直接喝下他的茶,不怕有毒什麼的,也證明若是為他效力定能得到足夠信任。
當然,這些畢竟還算小事,未必真實,但是洛軒如今地位太高,縱使諸葛亮也不會再做其他無謂之舉,不然就不是測試誠意,而是嫌自己小命長了。
“諸葛亮參見大王,大王萬福,草民多有冒犯,請大王恕罪。”
諸葛亮換作跪姿,拱手誠懇道。
“諸葛先生無需如此。”
洛軒也是笑著扶起對方,言語之中蕭何、李靖兩人也是走了進來,坐到洛軒兩側。
“見過蕭相、李大將軍。”
諸葛亮也是一一見禮,某種意義來說,這兩人算是他的引薦者,當然,若真要算起,當初朝堂上的文武都算得上,但是最主要還是這兩位,更彆說如此對方就在近前。
而他自然要予以感激,無論是身份地位亦或是恩情什麼,都值得他一拜。
兩人還禮,也是露出笑容,不錯,雖然記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模糊,但是確實是那位知禮節,有才能的才子。
“今天下動亂不安,孤雖庇護一方,但心中總是不安,不知道諸葛先生可有什麼教我的?”
洛軒見眾人和睦,也是笑了,又轉過頭詢問道。
見洛軒發問,諸葛亮也不搞虛頭巴腦的,不故作姿態扭扭捏捏,正色幾分,道“不知大王意向?”
洛軒眼神閃爍,諸葛亮直接問到了點子上。
“若是保境安民,隻願護得一地安穩?”
諸葛亮再度拱手,道“若是如此,草民無有可言之策。”
洛軒有些意外“孤的滿朝臣子都說諸葛先生大才,怎會無有可言之策?莫不是先生不願意教我?”
最後的問話帶著打趣,語氣更像是開個玩笑。
隻是諸葛亮卻是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繼續說道“不敢,若是保境安民,大王如今所做一切便足矣,大王天縱之才,武能開疆,文能治國,夏國日益富庶有目共睹,夏軍精銳舉世皆知,足以令周邊不敢侵犯。”
“若是大王實在不放心,沿遼州築一長城,無需太過宏偉,借助界河及遼州水係,足以高枕無憂。”
諸葛亮搖頭說道,不過是長城之策,借助地利構成天然防禦,確實穩若泰山。
洛軒思索片刻,打下遼州之後,那裡水係發達,若是用作防禦確實可行,這所有東西實施下去,也不會是幾代人的工程,以現在夏國的國力,用個五六年便可能竣工了。
彆看五六年很長,但是放在一個國家麵前不值一提,也不是什麼有生之年。
不過……洛軒笑著搖了搖頭,保境安民的確令人心動,但是說不好聽了就是偏安一隅,自己關起門來稱王稱霸,此非他所願。
“保境安民固然極好,隻是孤亦不甘寂寞,先生可還有教我的?”
諸葛亮眼神凝重幾分,輕聲道“大王可有稱霸於諸侯之意?”
此話一出,洛軒還未有什麼反應,蕭、李二人已是變色,此話可以說是犯了忌諱。
洛軒卻是神色如常,淡笑道“先生何出此言?自太祖皇帝立國以來,以郡縣治國,縱有王侯,皆是虛封,談何稱霸於諸侯?”
諸葛亮似笑非笑,不著痕跡的看了洛軒一眼,此世最大的諸侯,不正是你夏王?
“依草民所看,今天下分崩離析近在眼前,如今確實無有諸侯,隻是未來些許年月,便不好說了。”
此話簡直大膽,比起方才所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這一次蕭、李二人已經是沒什麼動容了,方才大王的舉動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蜀國曆二世,有人心依附,雄踞益州,據險而守,如今又攻克漢中,儘得漢中沃土及百姓無數,實力大增,官軍不敢與之戰,十年八年未可敗也,荊楚之地,地勢險要而複雜,葛家道歸寧軍逞凶,與蜀軍互為支撐,更是難以清剿。”
“且,如今朝廷勢弱有目共睹,天下群雄乘勢而起者不少,更有郡守募私兵,偏遠些郡如同成了國中之國,此乃大亂之兆,一如當年天傾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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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侃侃而談,洛軒隻是靜靜地聽著,世間莫非真有人足不出戶便知世間諸事不成?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雍州那邊亂了,雍州邊軍和邊境的異族隱隱之中有結盟的模樣,其中主將更有擁兵自重之嫌,隻是在等待國內局勢進一步明朗之前不曾有動靜罷了。
諸葛亮沒有說完,繼續道“屆時狼煙四起,諸侯齊現,大王若是能抓住機會,西進幽州,再取並州,連作一片,得河套養馬之地,練一騎兵,雄踞北方,天下何人不懼大王兵鋒?屆時再與朝廷虛以委蛇,聯弱除強,自是天下霸主。”
洛軒緩緩睜開眼,緩緩問道“若是有意逐鹿呢?”
諸葛亮一窒,隨即大笑幾聲,手中羽扇搖動。
“冀州乃是人口大州,如今又剛逢大亂,虛弱如案板魚肉,乃是天賜大王,進幽州,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奪冀州,得冀州之人口,養霸業之基,斷絕南北,待天下有變,遣一上將北上,並州難以自足,自然隻能望風歸附,大王再輕率大軍南進兗州,阻絕朝廷與外界聯係,各地自然混亂無序,南聯蜀國,西綏雍涼,與之暫盟,再沿平寇路途,攻青州,青州速來易攻難守,定不能阻大王兵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