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籲籲出了電梯門,張哲翰一抹額頭上的汗水,趕忙抬起手機打電話。
“嘟……嘟……”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剛才還打通了的,怎麼就無人接聽了?
這不瞎耽誤功夫嗎?我還趕著送下一單呢。
張哲翰又一次撥打,沿著長長的走廊尋找門牌號碼。
“嘟……嘟……”
“theriverisflog,flogandgrog……”
英文歌,好像是電話鈴聲,就在前麵。
張哲翰順著歌聲的方向跑去。
歌聲越來越響,到了。
外賣封口貼上顯示的點餐內容是醬豬蹄、紅燒排骨和米飯,收貨人是“藍月公寓1829號,寧女士”。
就是這兒。
門虛掩著,開了一道縫,電話鈴聲是從門縫裡傳出來的。
掛了電話,歌聲消失,沒錯。
“有人嗎?”張哲翰敲了敲門。
沒人答應,門縫飄出一縷幽香。
“您的外賣到了!”張哲翰提高嗓門,又敲了敲門。
還是沒動靜。
“給您放門口了!”張哲翰把餐袋放在門縫之間的地上,轉身跑向電梯。
還有十幾個沒送呢,晚了就麻煩了,萬一遭到投訴,一天就白乾了。
還好,就晚了一個,人家也沒說什麼。都知道外賣小哥不容易,隻要彆晚太多一般都會諒解。
那個藍月公寓的單子怎麼樣了?那位寧女士回來了嗎?
張哲翰又一次撥打電話。
“嘟……嘟……”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還是沒人接。
門沒關,如果真沒人在家,萬一進賊了可怎麼辦?
萬一進賊了,失竊了,警察一勘察現場,門口是我放的外賣餐袋,我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
張哲翰驚出一身冷汗。
騎著電瓶車往回趕,一路上不停地打電話,還是沒人接。
又一次氣喘籲籲出了電梯門,一直跑到門口,那首英文歌還在響。
門還是虛掩著,開了一道縫。
那個外賣餐袋依然在門縫之間,沒人動過。
張哲翰掛了電話,敲門“有人嗎?有人嗎?”
沒人。
該怎麼辦?
進去是絕對不可以的,未經許可進入彆人家裡是違法的。
正確的做法是,把餐袋推進去,關上門走人。
可萬一房主出門了,沒帶鑰匙,你把人家的門關上了,她不是更麻煩了?
忘帶鑰匙這種事,張哲翰是經曆過的,又是報警,又是找開鎖匠,各種折騰。
等等吧,反正餐也送完了,大不了不再接單就是了。
張哲翰脫下黃色外賣“衝鋒衣”鋪在門口,坐了下來,掏出手機,點開了野狐圍棋。
下了兩盤棋,看了看時間,7:31。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是不見有人回來。
如果是臨時出門扔個垃圾買個東西什麼的,不應該這麼久不回來。
這事有點蹊蹺啊。
“叮咚叮咚叮咚~~”
微信視頻鈴響,同事兼死黨許嵩。
“你在哪兒呢?怎麼這麼久沒回來?”
“藍月公寓,就是磨盤橋街的那個白領公寓樓。”
“怎麼回事,遇到麻煩了?”
“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出什麼事了?你送晚了嗎?”
“沒晚,外賣送到了,家裡沒人。”
“你放門口走人不就結了?”
“我放了,也走了,想想又回來了。”
“為啥?”
“門開著,裡麵沒人。”
“哦,這種情況我遇到過,你把餐袋扔進去,關上門就行了。”
“可萬一她是臨時有事出去了,忘了帶鑰匙怎麼辦?”
“你真是菩薩心腸,她帶沒帶鑰匙關你什麼事?萬一她一晚上沒回來,你總不能在門口等一晚上吧?”
這麼等下去確實不是辦法,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走吧。
張哲翰蹲下身子,伸手去推餐袋。
餐袋被什麼擋了一下。
那是什麼?
餐袋的後麵,是一個包,女式手包。
手包是白色的,搭口開著。
手包旁邊的地上是一個手機和一支口紅,像是手包掉在地上的時候撒出來的。
發生了什麼?手包怎麼會掉在地上?
張哲翰腦補著現場可能發生過的場景一個女人,聽見手機響,接電話,然後去開門,包掉在地上……
如果接的是我的外賣電話,給外賣開門為什麼要拿包?
拿包一定是準備出門啊,很顯然,她並不是為外賣小哥開門,她正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