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麼樣?”
“讓你主子來和我談吧。你不行。”
蒙哥馬利嘴角又抽搐了一下,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何況還是個素人白板,階下囚。
“那就隻好委屈你了,想明白了隨時告訴我。”
蒙哥馬利一揚手,張哲翰眼前又一黑,感覺又一次墜入無儘深淵。
“砰”
又一次摔在地上,是一間類似於登載艙的囚室,無窗無門,兩米高,六七個平米,地上隻有一床席夢思和一箱能量食品,一間盥洗室,裡麵有抽水馬桶、洗臉池和花灑。
囚室無燈而明,一舉一動一定全在監視之下,張哲翰一拳打在牆上,不覺得痛,牆體也沒有任何痕跡。這是一間超科技囚室,彆說逃跑,自殺都沒有可能。
張哲翰一頭倒在席夢思上,心裡開始複盤發生的全過程。
梁朝煒那麼容易偷襲得手,是因為蔣忻吸引了注意力,當時渾身灼熱,情欲難耐,酒裡一定有什麼貓膩,一切都是一場誘捕之局。他們可能已經看出我能用逐日功逃逸,所以采用了天心鑿突襲的方法,這幾乎是唯一可以破解逐日功的方法。
蔣忻成為血仆之後的種種表現雖然無懈可擊,但僅僅是懼怕血仆之約而屈服,事實上從一開始就有這種感覺,但因愛惜她的智商和能力,還是儘量嘗試能不能將她收服。現在看來,收服也好,感化也罷,全都是徒勞。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好像農夫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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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鼎不僅能解血仆之約,還能通過祭煉把登載艙裡的神佚物祭煉出來,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但為什麼歸藏易式盤沒取出?
光明鎧穿在身上,霸王槍、青釭劍都在裝備欄裡,他們是隻取了和九鼎相關的神佚物,還是全部取出了隻展示了這幾件?
他們並不知道我沒有拿到倚天劍,說明也是在蒙,既然要蒙,就說明九鼎並不是萬能的。越王勾踐劍同樣是九鼎組件,一直放在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的儲物艙裡,沒被拿走,說明他們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登載艙和裝備欄,天心鑿隻是阻斷了登載艙和神經元之間的聯係,登載艙和裝備欄之外的區域應該沒什麼影響,技能也應該還在,隻是看不見、用不了而已。但蒙哥馬利那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諸天境的能力確實是小雜魚所無法揣測的,鬼知道還做了什麼。
不管怎樣,祝先生要的是九鼎和歸藏易式盤,不是我的命,任何人的命在他眼裡都是螻蟻。
張哲翰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身體在搖晃,啪的一聲,燈光亮起,強烈的光線讓人睜不開眼。
“張警官,你也有今天。”一個沙啞的聲音,咬字很厲害。
張哲翰眼睛睜開一條縫,身體被什麼固定在一個像手術台的案上,無法動彈,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看不清四周。
不過這聲音他聽出來了,“張蠔,被揍了那麼多次也不長進,還是像隻老鼠一樣躲在暗處,就那麼怕見光?”
“你這個小雜魚,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張蠔罵道。
“不是讓你主子來嗎,你來乾什麼?”
“我是專門來收拾你的,識相就把東西交出來,免遭皮肉之苦。”
“嗬嗬,戰場上打不過我,泄私憤來了,你也就這點出息。”
“你現在不過是個白板普通人,光地球上的刑罰都扛不住,我勸你還是回頭是岸。”
“就你這智商,最多也就當條狗,死都不管用,你覺得用刑能管用?”
“那就試試看!”張蠔說著,好像點了一下什麼。
張哲翰感到突然被強烈的電流貫穿,骨骼和肌肉瞬間變成通電的導體,電流在體內亂竄,猶如無數細針在刺紮。
“感覺怎麼樣啊?”張蠔得意地問道。
“舒服!”
“我讓你嘴硬!”
電流突然加大,身體如同被巨大的力量揉捏,全身的針刺疼痛加劇,劇烈的疼痛讓人無法呼吸,意識變得模糊不清。
張哲翰咬緊牙關抵禦著疼痛,一聲不吭。
電流還在加大,身體的每一寸都被電流充斥,全身的神經末梢仿佛被火焰焚燒,張哲翰痛不欲生,暈了過去。
嘩,不知道從哪兒噴出一股冷水,澆在張哲翰臉上,頭上。
“蠔先生,他沒事吧?”女人的聲音,就蔣忻。
“心疼了?”
“我是好意,他死不死我無所謂,他現在不過是普通人,萬一弄死了,主子那邊你怎麼交待?”
張哲翰動了動,手臂不由自主地顫抖,電擊的餘波仍然讓他感到痛苦。
“醒了?滋味如何?”張蠔戲謔的聲音。
張哲翰嘴唇囁嚅了一下,張蠔問道“你說什麼?”
張哲翰嘴唇又動了一下,還是沒聽見聲音,張蠔走到聚光燈下,側耳俯身,終於聽清了張哲翰在說什麼。
“艸……你……大爺!”
張蠔青筋暴起,現出一根皮鞭,胳膊高高揚起,狠狠落下,呼嘯的鞭梢劈頭蓋臉地落在張哲翰身上,皮鞭接連揮動,打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鑽心的疼痛猶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間傳遍全身。鞭如雨點般落在了身上,斑駁的衣襟和皮肉在一下一下的鞭撻聲中開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張哲翰拚命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來,但身子仍然不由自主地弓起,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蠔先生,還是悠著點吧,你可是天極境,一不留神就真打死了。”蔣忻冷冷道。
張哲翰心裡清楚,張蠔若不是悠著勁,任何一鞭都能要了他的命。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能再逞口舌之利,那樣沒有任何好處,徒增皮肉之苦。
張蠔停止動作,問道“還嘴硬嗎?看你能扛多久。”
看張哲翰一動不動,收起皮鞭道“彆裝了,我的刑罰隻能讓你受皮肉之苦。”
還是沒動靜,趕忙伸手去探鼻息,氣息微弱,又搭在大動脈上摸心跳。
蔣忻毫無表情地說道“我來吧,我是木係。”木係天行者大多通醫術和毒術,有治療技能。
張蠔做了個請的手勢,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杯水。
蔣忻走到刑台前,摸了一會兒脈搏,扒開眼瞼看了看,“心臟異常,電刑傷及心肺,若再用刑,可能會出意外。”
張蠔陰沉著臉道“那就交給你了,把傷治好,明天我再審問。”
蔣忻搖頭道“我治不了。”
張蠔感到意外“你不是有治愈技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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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忻攤了攤手“我隻能治療皮外傷,內臟損傷治不了。”
“那就先治療皮外傷,其他的再說。”張蠔說罷,伸手在空中一抹。
張哲翰眼前黑了一下,又是一陣墜入深淵的感覺,轉瞬之間回到了囚室,讓他意外的是,蔣忻也一起被弄了進來。
氣氛尷尬,張哲翰乾脆裝死到底,閉著眼睛不動,看她要做什麼。
蔣忻坐在席夢思邊上,猶豫了一下,伸手慢慢給他脫衣服,準確地說是把他身上那些被鮮血浸透的碎布片扯下來。
張哲翰很快一絲不掛,遍體鱗傷地平躺在床上,蔣忻的手在他身上緩慢移動,一條傷口一條傷口給他療傷。
每治愈一道傷口,疼痛就減輕一分,蔣忻的手修長而冰涼,撫摸在傷口上有一種清爽的感覺。
張哲翰始終閉著眼,一言不發,心如止水。她現在是獄醫,正在儘本份給囚犯療傷,僅此而已。
傷口實在是太多,蔣忻幾乎摸遍了他的全身肌膚,半個多小時才摸完。往他嘴裡塞了一顆藥丸,站起身進盥洗室打了一盆水,用毛巾給他擦拭血跡。取出一套睡衣幫他穿上,把地上帶血的布片塞進一個口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這才抬頭向天花板說道“治療完畢。”
光線暗了一下,蔣忻即刻不見。囚室裡殘留著汗味、血味和香味,汗味和血味是他的,香味是她的。
“主人出事了!”舒琪叫道。
張哲翰走之前說寧思聰死了,他要去找蔣忻,但現在諜報係統上,蔣忻卻不見了。
張哲翰經常來無影去無蹤,不回逍遙居很正常,但蔣忻不見就不正常了。
諜報係統是血仆係統的子係統,在諜報係統上消失意味著在血仆係統消失,要麼死亡,要麼解除了血仆之約。如果張哲翰解除了她的血仆之約,她依然可以留在諜報係統,除非血仆之主把她剔出去。
更嚴重的問題還在於,張哲翰的名字在所有係統中全部呈灰色不可用狀態,和上一次天心鎮被俘的情況一模一樣。
“你是說他又被梁朝煒抓住了?”小春初櫻問道。
“目前情況看,他肯定處於被屏蔽狀態,是不是又中了天心鑿不好說。”
“就算uteanii之類的屏蔽也不可能屏蔽一晚上啊,再說即便是天極境,想抓我們主人也不那麼容易。”
“肯定出事了,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出發。初櫻,你通知林子兮、寧達和李晨,遙遙,你去準備浮艇。”
“去哪兒?”
“鐮倉,天心教。”
囚室的光線暗了下來,隻剩下微弱的燈光。
燈光並不像登載艙那樣受囚徒控製,或根據室內需要自動調節,明顯是掌握在監控者手裡。張哲翰不明白為什麼要調暗光線,囚室肯定不是為了讓囚徒舒服而設計的,按理說一直保持高亮才更利於監控。
直到後半夜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被窩裡有人,女人。
難道又要玩天心鎮那種色誘的把戲?祝先生和張蠔不會像梁朝煒一樣蠢吧。
張哲翰繼續裝睡,以靜製動,要看看究竟會出什麼幺蛾子。
這個女人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她頭發上的香味就是剛才殘留在囚室裡的香味。
蔣忻輕手輕腳地脫了衣服,鑽進被窩,伏在張哲翰胸前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了。衣服沒脫完,還穿著內衣,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待著。
從誘捕的情況看,蔣忻絕對是那種豁得出去的女人,如果是色誘,這會兒應該有所行動才對,為什麼不動呢?
張哲翰正納悶,胸口有了動靜,來了,張哲翰屏住呼吸,準備抵抗誘惑。
但出乎意料的是,蔣忻並沒有上下其手,身體也沒有扭動,沒有任何其他動作,隻用手指在他胸前劃拉。
張哲翰突然明白了,她在寫字。
她在他胸前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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