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子!翰子!你醒醒!醒醒!”
很遙遠的聲音,越來越遠。
這回真的要死了。
天極境一掌拍在背上,什麼都拍碎了啊。
真不該去和天極境比槍。唉。
真黑啊,這是在去陰曹地府的路上嗎?
……
“青姐,他,他沒事吧?”
“沒事,他死不了。就是難受一點。”
死不了嗎,怎麼這麼疼,真的很疼,五臟六腑像錯了位。
“問題不大,帶他回桃花源去吧。”
……
幽幽醒來,不怎麼疼了,隻是全身軟綿綿無力。
“姒爺爺,謝謝您。”
“嗬嗬,這小哥體質不錯。”
張哲翰眼睛睜開一條縫,寧妮正送姒爺爺出門。
一個梳著髽髻的小女孩蹦入眼簾,“妮姐姐,他醒了!”
寧妮回過頭,在床邊坐下,美麗的大眼睛在他臉上左看右看。
“這是……在……哪兒?”
“桃花源啊,這裡是妮姐姐的家!”小女孩搶著答道。
張哲翰動了一下,掙紮著想坐起來,卻動不了。
“彆著急,姒爺爺說了,還得休息一個時辰。”
張哲翰不再說話,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之間仿佛看見,連山八式升了一級。
又做夢了,亂七八糟,光怪陸離。
一隻巨大的怪獸,麵目猙獰,牙齒尖利,一步一步地走來,張開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身體像被一個巨大的鐵鉗夾住,無法動彈,血腥味,嘶吼聲和咀嚼聲。
無儘的恐懼,試圖喊叫,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了,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怪獸突然撲來,泰山壓頂,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起床啦,懶蟲哥哥!”稚嫩的聲音。
張哲翰使勁睜開眼睛,鼻子正被一隻小手捏著,蘋果般紅撲撲的臉和烏黑的髽髻在眼前晃動。
張哲翰呲牙咧嘴做了個鬼臉,小女孩妙妙嚇了一跳,鬆開小手往後一蹦“翰哥哥你好壞!”
明媚的陽光透過古樸的窗欞照進屋裡,鼻子裡聞到清新的田野氣息,張哲翰深深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
轉了轉脖子,渾身上下一切正常,疼痛和乏力全都消失,伸了個懶腰,真力彌滿,滿血複活的感覺。
“翰哥哥,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再不起床就生鏽啦。”妙妙過來拉著他的手搖晃。
一下午就好了?記得好像快死了啊,怎麼好得這麼快?就算痊愈也沒這麼快恢複元氣啊。
威壓驟起,窗外傳來砰砰啪啪的拳掌撞擊聲,間或一兩聲短促的吐氣呼喝,“妙妙,外麵誰在打架啊?”
“不是打架,清揚哥哥和我爸爸在練習呢。”
祁清揚?大師兄回來了?一個以一敵三的天極境在練習?那妙妙的爸爸得強到什麼程度?
很顯然不是比技能,否則整個村子早沒了,聽聲音像是在練拳腳格鬥。即便是格鬥,天極境那速度和力量,也是極其駭人的啊。
張哲翰滿懷好奇,被小女孩拽下床,出了房門。
外麵是一個很大的曬場,在阡陌縱橫的背景襯托下顯得益發開闊。
曬場中央兩人正在對練,寧妮站在場邊觀戰,看張哲翰和妙妙出來,招了招手。
祁清揚一身白色的練功服,對手是一個三十多歲農夫,穿著古樸的褂子,外貌樸實無華,身材結實,皮膚黝黑。
沒有上躥下跳飛來飛去,隻是穩穩地站在地上,拳掌交錯,你來我往,有點像八極拳對接或太極拳推手,又有點像詠春拳黐手。
動作速度之快,張哲翰運起歸藏七手也就勉強看見拳腳的模糊軌跡,以他號稱大師級的格鬥水平,完全看不懂兩人用的什麼拳,什麼招式。
“妙妙父親也是天極境?”張哲翰悄聲問。
“村裡的人又不是天行者,哪有等級境界,”寧妮說道,“他們的格鬥能力都是與生俱來的。”
“他打的是什麼拳?”
“一種非常古老的搏擊術,姒爺爺說叫五禽搏,是史前古人從動物的動作裡悟出的互搏之術。”
砰啪。曬場中央分出了勝負,祁清揚被擊中,後退了一步。
雙方住手,祁清揚道“姒非兄,我輸了。”
姒非答道“清揚老弟著急了些,氣息一亂就會有破綻。我下地乾活去了。”
“姒非兄請便。”祁清揚和姒非拱手作彆,向場邊走來。
“大師兄好。”張哲翰躬身施禮。
“傷好了?”
“好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好這麼快。”
“你終於還是學了連山八式。”祁清揚取出一條毛巾擦汗,“連山八式有自動修複基因的能力,加上姒老爺子的扁鵲醫術,自然好得快。”
張哲翰問道“我聽妮子說,你們打的拳叫五禽搏?”
“那隻是概括性說法,本來是沒名字的,不僅沒有名字,也沒有固定的招式。”
“怎麼回事?”
“五禽搏其實是七種方法,也就是使用掌、拳、指、肘、膝、腳、肩七個部位攻擊防禦的方法。”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祁清揚似乎看出了張哲翰的心思,“你沒必要學,以你的格鬥水平,沒必要再學任何武功,你現在最大的問題的不協調。”
張哲翰若有所悟“好像真是這樣,請大師兄指點。”
“武功到了極致,所有技巧招式都歸於無,得魚忘筌才能返璞歸真,要忘掉所有招式,抵達無的境界,隨遇而變,隨心而發。”
“隨遇而變,隨心而發……”
“你這個階段我也經曆過,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把歸藏七手、連山八式和具體運用融合到一起,儘可能多地和比你強的人戰鬥。打得多了,悟得自然就多。”
“我明白了。”
“不要怕死,不要怕疼,這條路本來就充滿危險和痛苦。”
梁朝煒是幻界第一個徒手和導彈搏鬥的人,若論抵禦導彈攻擊的經驗,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
當他走進天心鎮主樓總部的時候,敏銳地聽見了連續的嗤嗤聲,就意識到至少有十枚導彈正在襲來,而且距離極近。
隔著牆看不清導彈的來路,但他知道這些導彈都是他自己的,而且是衝他來的。
進登載艙需要5秒時間,這麼多導彈同時射來,躥出去必然會被撕成碎片,隻能硬扛5秒。
他深知生物導彈的強度和烈度,也知道自己的防禦技能能扛多久,所以在導彈到來前一秒,他就竄進了洗手間,縮在牆角,打出了一個滿級光罩,把自己罩在裡麵。
洗手間被各種水管包裹,第一發導彈沒打到光罩,隻是把洗手間轟得粉碎,但他沒想到的是,導彈並不是順序而來的,第二發到的時候,全部29枚導彈也同時攻到,刹那間整個一層樓被削掉,他和他的光罩被巨大的氣浪拋向半空,光罩破碎消弭,人全身焦黑。就在動能炮響起的一瞬間,登載艙亮起,他幾乎赤身裸體逃到了葉玉清的合歡穀。
自從親手殺了張翰的一個丫鬟,他就想到張翰的怒火很快就會到來,從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一回到天心鎮,就召集了全體高層會議,布置了周密的防禦計劃。包括如何防止暗殺,加強人員盤查,增強警衛力量,還特意從黑水公司446特戰營借來了一個連的兵力入駐天心鎮,甚至想到了萬一林雨棠親自來怎麼辦。
在獲悉張翰被蔣忻救走的消息之後,他和寧用潛、葉玉清兵分三路搜尋蔣忻的蹤跡,試圖在張翰沒恢複之前找到他。
萬萬沒想到的是,張翰當天晚上就殺了回來,用他周密部署的城防係統毀了他的天心鎮。在30枚導彈把他扒光拋向空中的時候,他親眼看見了自己的球形動能炮全部調轉炮口,把自己剛建成不久的大本營打得稀巴爛。
“你說,張翰是怎麼做到的?”葉玉清問道。
梁朝煒神色暗淡“我怎麼知道,這個兔崽子神出鬼沒,這一招也太狠了。”
“你殺了他的丫鬟,他在和你拚命。他的那些丫鬟與家人無異。”
梁朝煒脖子一梗“那他殺了我兒子怎麼算?”
“我早就勸過你彆再惹他,連蠔先生都被他整的灰頭土臉。昨天還把晶片基地給炸了,共祭會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
“殺子之仇,不能不報。”
葉玉清歎了口氣,看著這個精瘦的男人“你準備怎麼做?”
梁朝煒咬牙切齒,目露凶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51區,共祭會秘密監獄。
兩台智能機械正來回忙碌清理爆炸現場,蒙哥馬利臉色鐵青,身後站著張蠔、典獄長和一個三十來歲的白人男子。
張蠔彙報情況“總共三個爆炸點,一個在晶片生產線傳送帶入口,一個在這裡,還有一個在深井,把雍鼎封印室炸塌了。”
白人男子問道“戒備這麼嚴,張翰是怎麼進來的?”
“監控錄像顯示,他易容成了工程師馬裡奧·賴特,混進了廠區,再通過傳送帶進入深井。”
“多久才能修複?”蒙哥馬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