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個可能。
陸瑾在水下,以自己的身軀,幫他們拖住了水猴子,給他們爭取了逃生的時間。
想到這裡,傅瑜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把陸瑾一個人扔下。
說著,他就立即戴上氧氣罩,再次衝入水中。
水下。
陸瑾正在被水猴子拉入水底。
他根本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
這些水猴子,不會在淺水區就吃了他,它們會把他帶去深水,帶到大本營去。
還省的陸瑾費心去找了。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前世那個獨自無助的沉入深淵,在黑暗的鎖龍淵裡待了七天七夜的少年陸瑾。
對陸瑾來說,那是他18年人生中,最黑暗的七天。
不光是因為水底黑暗無光,不見天日。
更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他求死不能,師父要他活著。
七天後,他從水裡出來,整個清虛山血流成河
這世間,就剩了他一人。
他不禁想起,剛剛傅瑜帶著蘇成和轉身上去的背影。
那一瞬間,他好像,又剩一個人了。
水猴子尖銳的指甲刺破了他的手臂,鮮血在水裡彙成一條線,隨水流飄走,他突然開始猜測,傅瑜會不會冒險下來找他?
傅瑜,真的是那個可以拉他一把的人嗎?
陸瑾的血像是一條紅色的絲線一般,在水裡彎彎曲曲的向上,給了傅瑜指引。
傅瑜終於尋到了陸瑾所在的位置,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禁擔心起來。
陸瑾流血了,他受傷了嗎?
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些不斷冒出來的猜測,讓傅瑜一分鐘也不敢耽誤,他用儘了畢生最快的遊泳速度,拚命的順著血線,往陸瑾身邊趕。
另一邊,湖底的最深處。
在九轉湖的中心處,有一個幽深的坑洞。
坑洞的中央,一座倒塌的鎖魂塔靜靜的躺在一具棺材蓋上。
那棺材顯然是用沉木做的,防水防腐,過了幾百年,依然是嶄新如初,連綠藻都沒有長。
棺木的四周,被畫滿了符咒,還用鐵鏈纏繞起來。
顯然,是怕裡麵的東西跑出來。
微弱的血腥氣飄進了坑洞裡,棺材裡麵,一個一身紅衣的女人,驀然睜開了雙眼。
她穿著新嫁娘的衣裳,頭上還戴著金釵,雙手交疊靜靜的躺在棺材裡。
眼睛像是兩個無底幽深的黑洞,沒有焦距,也沒有眼白。
慘白的臉色襯得她雙唇鮮紅似血。
美豔至極的女人,聞到這個味道,她緩緩的坐了起來。
厚重的棺材蓋對她來說,仿佛隻是個輕飄飄的紗簾一般,隻是抬手拂過,棺材蓋便連同上麵的鎖魂塔一起,跌落在泥沙裡。
她順著血腥味飄來的方向,緩緩遊入湖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