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上,謝必安坐在最上首,台下跪著的,正是陸瑾他們見過的那個山羊胡的方臉文官。
謝必安神情冷淡,他抬眼看了一眼日頭,而後將令牌扔下,“時辰已到,行刑。”
陸瑾和傅瑜混在人群中,看著人們在台下大罵師謝黨,罵師相是貪官汙吏,罵謝必安是酷吏閻羅,甚至罵朝廷上位者昏庸無道。
二人默默的從人群中退出去,對於師修竹和謝必安矛盾的根源,多少已經有了點猜測。
他們二人,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證了一個朝代的衰落。
清流派代表聞一心的死,成了壓垮這個王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有的有誌之士紛紛起義,學子們上街遊行為聞一心鳴冤。
朝內朝外,暗流湧動,浪潮迭起,皇室貴族自顧不暇,紛紛開始尋找退路。
而此時,處在風暴中心的師相府,卻安靜的有些可怕。
謝必安領著一眾千瓴衛登門,師相閉門不開,卻在書房,單獨見了謝必安一人。
二人不知密談了什麼,隔日,師相府便被大批官兵抄家,師相褪去一身朝服,戴著枷鎖閒庭信步般走向了天牢。
謝必安騎在高頭大馬上,盯著抄家的官兵們往外抬師府家產,令人費解的是,貪官師相,家產竟隻有幾千兩。
此時,有官兵來報,“謝大人,師相獨子師修竹不在府內,是否要下令追捕?”
謝必安沉默片刻,“等我進宮稟報陛下之後再定奪。”
說完,他就掉轉馬頭,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因為謝必安出行神出鬼沒,且都在皇宮和千瓴衛,不太好接近,所以陸瑾和傅瑜二人從昨日就開始跟著師修竹了。
昨日謝必安和師相密談結束之後,他前腳出門,後腳師相就安排了侍衛護送師修竹離開了京城。
而在師修竹身後,除了他倆之外,還遠遠的跟著另一個探子。
此時,陸瑾和傅瑜就藏起來,看著那探子,也看著躲進農家小院吵鬨的師修竹。
“你們讓開,我要回去,父親出事了是不是?你們彆想瞞著我。”
侍衛麵無表情,“小少爺,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不被彆人找到。”
“京城現在太亂了,等安定之後,我們自然會讓你回家。”
師修竹不信,“安定之後?到那時我還有家嗎?”
“他們說父親是貪官汙吏,我不信,我要回去親自看看,我要陪父親,陪師府一起共存亡。”
侍衛堵在門口紋絲不動,“少爺,師相的命令,是保護你。”
“你回去也救不了任何人,你活著,師府才有複起的希望。”
侍衛的話殘忍的揭露了師修竹什麼也做不了的事實,他終於不再鬨了。
師小公子抱著自己的腿,在院子裡的石頭墩子上一直坐到天黑,他看著天上的星星,抬頭問身邊的侍衛,“是誰要害父親,你們知道嗎?”
侍衛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師修竹冷笑一聲,“你們不敢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