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愈大驚失色“殿下……下官何罪之有,請您明示……”
“沒有罪,那你跪在這裡乾什麼?”顧明昭反問道。
柳愈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被他這一嚇,忘得一乾二淨,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顧明昭輕輕一笑,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放鬆下來“本王不過是跟柳大人開個玩笑,彆緊張。”
柳愈這才偷偷抹了一下冷汗。
“話說回來,你到底為什麼跪著?”
柳愈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他惶然俯身,叩首道“殿下明鑒,下官平日忙於公務,夙興夜寐,不敢有一絲懈怠,乃至疏於對家人管教,致使妻妹犯下大錯,讓冀州官員受了這麼多委屈!我實在是心中有愧,所以跪在這裡,向同僚們謝罪!”
“那你準備怎麼謝罪?”
顧明昭聽完他這一通陳訴,揉了揉眉心,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柳愈呆在原地。
他都這麼聲淚俱下的陳情了!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勸他起來,然後原諒他嗎?
秦王為什麼不按套路出牌!
柳愈試探道“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顧明昭心中冷笑。
這柳愈可真是會斷案。
罰俸一年,看起來確實是挺重的刑罰。
可是他當知府的這些年,不知靠這個位置撈了多少油水。
光說三年前修建河堤,那些花崗岩和碎石的差價,他當一輩子知府的俸祿都賺不到那麼多錢。
“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顧明昭道。
“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衙役們吃了那麼久的饅頭鹹菜,你就也這樣吃一年吧。”
“這……這如何使得?”柳愈麵色驟變,急得要跳起來。
平日裡,他的餐桌上用的是金盤玉盞,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漿玉液。
朝廷派來了欽差,他不好太過奢華,這幾個月日日陪著顧明昭和王亭之吃些家常菜,已經覺得受儘了委屈。
如今,顧明昭竟然提出讓他吃饅頭鹹菜!
柳愈像吞了蒼蠅一樣,難以接受。
“柳大人,還有什麼異議?”顧明昭的聲音冷冽如冰。
柳愈臉色一僵,心中縱有萬般不願,麵對顧明昭的威嚴,隻能低頭屈服。
“下官不敢,殿下所言極是,從明日起,下官隻吃饅頭和鹹菜。”
他的嘴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牙齒都快咬碎了。
這種苦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也不知道顧明昭還要呆多久,若是他早點離開,自己或許還能早日脫離苦海。
回想起顧明昭上次不慎墜河,柳愈心中生出怨毒的想法。
上次怎麼就沒把顧明昭淹死呢!
顧明昭站起身“行了,你也早些起來吧,你在這裡跪著,他們誰都不敢走,平白讓上下這麼多人陪著你在這裡受累。”
“是是是,都怪下官思慮不周,大家快些回去吧!”
公堂裡裡外外的人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