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景見我臉色陰沉,趕緊哄我:“我跟金隊那邊聯係了,讓他們過來這邊過年順便參加我們的婚禮,還讓他去江北村和黑省說一句,幫我們送了喜糖,有願意過來的也可以跟著車隊過來,吃住所有我們全包了。”
我這才心裡熨帖,點點頭。
接下來又陪著沈聽景去見了不少領導送請柬,領導們大多對沈聽景很客氣,對我的態度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有的隻是看著我,不跟我對話,有的很和藹,會問我很多生活工作上的問題,有的看我就很挑剔。
因為都是領導,年歲上也都是長輩,我也估摸著和我父母多少認識,對我態度大約取決於對我父母的態度,我也隻是保持著微笑,問我我就說,不問我就是沈聽景帶過去的花瓶。
最後我們去文史館葉館長的時候,意外遇見了沈酬。
沈酬看見沈聽景,眼睛都亮了。沈酬熱情地向我們走來,與沈聽景寒暄起來。我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他們。沈聽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禮貌地回應著沈酬的問候。
這時,沈酬將目光轉向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開口說道:“這位就是陸家的小女兒陸嫿小姐嗎?果真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了。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啊!恭喜你們啊,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我冷笑一聲,回應道:“謝謝沈先生的關心,具體日期請柬上都有寫。”
沈酬訕笑著,又說了一些場麵話。沈聽景一直想岔開話題,但沈酬一直拉著沈聽景說話。
我故意拉著沈聽景說道:“景哥哥,你快去給葉館長送請柬,我好累,送完我們趕緊回去休息。”
沈酬再要拉沈聽景,我就攔著他,他雖然已經是個七十多的老人了,但為人還是很有風度的,對女性還很尊重,見我攔著他,手就不敢再伸出去了。
等沈聽景走了,我沒好氣的問:“沈老先生,你這是乾嘛呀?總拉著彆人,這樣很沒禮貌的!”
沈酬聽了,哂笑道:“小陸呀,你這攔著我,說話語氣也不是很禮貌的嘛。”
我好生氣,嘴裡說道:“沈老先生,我沒禮貌我很抱歉,但是您知道您的舉動給我的未婚夫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他在外的風評都成什麼樣兒了您不知道?”
沈酬張張嘴,一身痞儒的氣質都黯淡下去了,似乎很是難過。他歎了口氣說道:“我老頭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活了一輩子,自從那次見了這小朋友,就喜歡的緊,明知道他好像不太喜歡我,我還是想多看看他,跟他說說話。”
我翻了個白眼:“那不廢話嘛,您不喜歡他,您還能喜歡誰?不過沈老先生,您要知道,愛是常覺虧欠,而不是任性的影響他的未來。”
沈酬被噎的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麼回,半晌幽幽地說道:“你這小姑娘口氣還真大,我是挺喜歡那小朋友的,但是他的未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還哼笑一聲。
說實話,他哼笑那聲,跟沈聽景可真像。
我也幽幽的看著他,半晌才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原來你不知道呀,難怪了…”
沈酬莫名其妙,問我什麼意思。
我輕飄飄的說道:“說了怕你也不記得了。也沒什麼,就是當年,你在滬上的時候,有過一段感情,生下了一個男孩,後來女方出走,你把那個男孩送人了。你大概不知道,多年後,浙城沈家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沈老夫人養了個嫡長孫,就是沈聽景。”
我說的模模糊糊的,沈酬卻立刻就呆住了,隨後一瞬間老淚縱橫,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遞給他一張請柬:“全家一起來吧,好歹也是一家子骨肉。”
沈酬是個奇怪的人,毋庸置疑他不算個正常意義上的好人,他做過間諜,做過軍統,上過戰場殺過人,哦,不上戰場也殺過人,他還生性喜歡說謊騙人,真真假假的,很多人都被他騙了。
但他絕對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他這一生都有過感情的女人寥寥無幾。
不是說他的幾段婚姻不夠顯眼,但在他當初所在的位置上,他也算是特立獨行了。
除了和沙島先生的那段令人心碎的往事,他曾經還有一位妻子,兩人感情甚篤,生育了六個孩子,不過如今隻剩下最小的女兒陪在身邊,那位妻子和其他地方孩子因為當時的某些原因,無奈去往了異國他鄉,也與其他人再婚,因為某些原因,為了孩子們的未來,沈酬無奈和前妻離婚,兩人都深感痛苦。多年後,沈酬又娶了如今這位妻子,這位夫人和沈酬結婚的時候已經年逾四十,結婚至今,兩人都沒有生育。沈酬最小的女兒沈盼雪如今也三十多歲了,如今在文史部門工作,似乎也想向文學方麵發展,至於有沒有結婚生子就不太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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