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要殺要剮，悉聽這眼前女人之命。
一想到這裡，他那緊張繃直的身體，便舒緩很多，或許是看透生死，釋放了心中的壓力，之前那不自覺的顫抖，反而被控製下來，神情緩和許多。
但這全身上下嚴重的傷勢，以及這女修寒魄威壓的持續存在，讓他也根本做不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伴隨著陣陣寒息流動，他的臉也控製不住抽搐著。
這一時間，他大腦所有算計、心機、思考，全部都被他拋出腦中，達到某種前所未有的“放空”狀態。
此刻他還能感受到的就是那體內流動著實實在在的寒魄錐心，以及那深不見底的麻木。
相納像是一攤爛泥，癱坐在地上，頹廢至極，他似乎已經看透生死，心中不抱任何希望。
這所謂的“掙紮”，對他來說還有意義嗎？
他當然知道，這眼前的女修隻要稍微動動那顆已經修煉化境的冰魄之心，可能下一秒就是數道寒息穿胸而過，讓他永世長眠，消失在這通玄界內。
這關於精神層麵的崩潰，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讓他感覺到絕望，帶來心理層麵更為嚴重的傷害，這是從外至內的一種透徹打擊。
之前任何美好的幻想，都轉變為一種殘忍的真實，還帶著些許諷刺。
一想到這裡，相納臉上卻是掛起苦笑。
拋棄了生死，他似乎對於這個世界也再就找不出任何留戀的事物。
寒魄緩緩侵襲，此刻的他似乎是看透了一切。
這心境的轉變，猝不及防，來得太快，讓原本相納堵塞鬱悶的心緒，為之大變，反而豁然開朗，暢通無阻。
這胸中原有的雜亂情緒，也迅速一掃而空，變得一馬平川。
反正橫豎也難逃一死，他要保有自己最後那一抹僅存的尊嚴。
相納用力的昂起頭，睜大了眼睛，用著拋棄生死的氣勢，惡狠狠的看向這一身雪白的颯寒身姿。
在這之前，他還從未有過如此大膽的行徑，就連正眼看一眼這女修的勇氣，他都沒有。
可現在的相納已經變了。
他相納就算是死，也不想像他們那般，死得如此窩囊。
當然，他正巧對上的便是這一雙淡藍色的深邃眼眸。
依然是那般的寒意重重，深不見底。
可這一次的相納心中卻是無比堅定，比之前任何一次對視都來更加果斷。
他現在死都不怕，還會怕這個女人嗎？
縱使是兩人之間巨大的修為差距。
他既然無力掌握自己的生死命運，那麼他就要握緊這最後的尊嚴！
大不了這女人就一招出手，直接殺了他！
又是持續長達數十息的對視，相納的眼神卻沒有半分閃躲，孑然而對，帶起前所未有的氣勢，直勾勾的打入這女修的眼眸。
相納這眼中傳神如聚，卻是帶著他這一生以來所有情緒的積攢，帶著爆發式的情感宣泄。
仿佛在這一刻，整個時間、空間都隨同他們兩人的動作一起靜止。
哼………！
不知過了多久，這女修從鼻翼中幽幽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哼，帶著彆樣深意，她終於還是率先避開了這一次的眼神“交鋒”。
下一秒伴隨又一聲冰晶破碎的清脆，她瞬間就在相納眼前消失不見。
這一聲輕哼並不大，卻似乎直直打入相納內心深處，縈繞回旋許久，沒有絲毫的阻擋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