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蓉不言不笑,隻把眼刀一橫,江朝暉就噤若寒蟬,有問必答。
“你跟文工團的老師摔門了?”
“嗯。”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他嫌我沒把詩歌背熟。”
“嫌??!”
“嗚嗚,他說詩歌背不熟就不教我朗誦,他不就是嫌我笨嘛。”
“那你就摔門?”
“錢隊長說的讓他教我,他憑什麼說不教!”
江芙蓉心頭的怒火往上躥,語調偏還冷冷的“那你憑什麼能去文工團學朗誦?”
江朝暉不流淚了,流汗“我,嗯,我,那個錢隊長答應的。”
江芙蓉冷笑“錢隊長憑什麼答應讓你去學朗誦?”
江朝暉支支吾吾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聲蚊子哼哼“你……”
江芙蓉這麼問話的本意,就是想引導江朝暉搞清楚事情的本末,讓江朝暉知道“沒本事就必須沒脾氣”。
小人享受到便利,往往自我膨脹,把借來的光當做自己的威風。
江芙蓉見江朝暉已經能說出跟老師學朗誦的在哪兒,覺得事情還沒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就打算收聲,帶著江朝暉一起做個總結。
還沒等她把剛說過的對話再捋完一遍,江朝暉又嘟嘟囔囔的說“那首詩歌那麼長,我記不住也不能怪我呀,我本來記性就不好。”
江芙蓉猛的抬頭,眼裡冒火,狠狠的瞪著江朝暉“人家就是記性好才能進文工團!你沒記性就說明你不如人家!不如人家就是人家的手下敗將!”
江朝暉聽懵了,再聽到自己被姐姐罵成敗將,又羞又愧,捂嘴哭起來。
江小翠看著於心不忍,放下手裡的針線去哄江朝暉“彆哭了,你姐都是為你好,來,擦擦眼淚……”
本來江芙蓉說完手下敗將之後,想說的話基本上就說完了。
她看到江朝暉隻哭而沒有再駁嘴,當江小翠去哄江朝暉的時候就沒攔著,想著給個台階給江朝暉,其餘的話明天再說。
哪知道江朝暉把身子一擰,把江小翠的手給甩到一邊,嘰嘰歪歪的耍上了“不要……”
江小翠沒當回事,拿著手帕又上前去給江朝暉擦眼淚,又被江朝暉甩了一下,還耍脾氣“不用你管!”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們三個人都聽見了!”江芙蓉怒了“以後你自己管自己!飯自己做,衣服自己洗,上學自己走!”
江朝暉傻眼了,都忘了哭“姐,我不是不讓姑姑管,我是不讓姑姑現在管我。”
江芙蓉怒道“那你說,姑姑憑什麼要聽你的?”
江朝暉哭喪著個臉“我心裡難受,我,我現在就想哭嘛。”
江芙蓉怒罵道“你媽在這你敢不敢哭?你媽在這你敢不敢說‘不用你管’?你媽管過你難受不難受嗎?”
江朝暉不知道胡秀清已經死了,隻以為胡秀清犯錯誤被關起來了,被江芙蓉一連串的“你媽你媽”給問懵了,嚇得不會哭隻會搖頭。
江芙蓉拍桌子“坐下來,拿紙,拿筆,我說你寫。”
江朝暉戰戰兢兢的找了本子和筆過來,怯生生的坐了個凳子角“拿來了。”
江芙蓉板著臉,逐逐字逐句的念
“爸爸上班不在家,委托姑姑照顧我和弟弟。
大姐上班不在家,委托姑姑照顧我和弟弟。
我對姑姑發脾氣就是對爸爸發脾氣。
我罵姑姑就是罵大姐。”
江朝暉老老實實的一筆一劃的寫,寫到後麵,越寫越覺得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