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曆城內城街道上,蒙蒙細雨慢慢浸濕了腳下的石磚,路燈下穿過一輛輛疾馳的轎車。
不少轎車陸續趕往城主府方向,趕赴公主的宴會。
黛琳娜作為公爵也受到了邀請,今天的她依舊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哥特式長裙,斜禮帽遮住半邊麵頰,舉著傘漫步在雨中。
那一雙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靜。
在她的身旁是奧薩,自己的學生,好友遺孤。
“老師,您為什麼不讓您的那位扈從跟您來呢?有一名強者在旁,您做事也能方便些。”
“做事的底氣不該來自彆人,而是自己,奧薩,如果做什麼都需要彆人幫助,那你還能做些什麼?”
“我看那扈從好像很喜歡您。”
“那又如何?你該做什麼,要做什麼,該怎麼做,要怎麼做,這是你一輩子都要思考的問題。”
黛琳娜輕撫奧薩的頭,這個學生還太過稚嫩,她至少要讓奧薩知道自己該怎麼活著。
城主府的門庭若市,街燈明亮,城主府內的前庭明若白天。
府邸內天花板上晶瑩剔透的天燈炫眼奪目,青胄軍軍主駱璋及兩名隨從官在人群裡備受矚目。
掌管大半青洲的青胄軍,是青洲名義上真正的主人。
駱璋同時喜好結交權貴,對他來說這裡就是他的主場。
諸葛家的代表是諸葛殊觀,她沒有和這些人攀談,隻是找了一處沒人的角落,小口吃著蛋糕。
隻是龍舒梅真正的客人還沒到場,她抬手喚來一名護衛。
“聶軍主和賽提爾公爵呢?”
“她們在庭外,下人請過,他們說不喜歡這裡的氛圍就沒有進來。”
“嗯,下去吧。”
“是。”
長孫明虹在二樓沒有下去的打算,她向來不屑於和這些陰謀家交談,算計與陷阱的味道令她感到惡心。
在這時,門內走進兩人,其中一人身著黑長褂,國字臉,在他的腰間彆著傳承殿的令牌,他是申屠闇時。
另一人是燕庭,他沒有為這次的宴會特意更換衣服,身上隻穿著白色外套,渾身上下都是普普通通的地攤貨。
不過他們的出現還是吸引了宴會上大部分人的目光,新興的強大勢力才是他們的目標。
誰都想知道傳承殿到底有幾斤幾兩,但是沒人敢觸傳承殿的頭,傳承殿的做事風格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
挑釁者過三,傾巢出動將其覆滅。
就算他們有把握抵抗傳承殿,但誰都不想成為第一個被傳承殿針對的對象,那將無異於滅頂之災。
“燕庭殿主,又見麵了。”
“傳承殿受邀而來,公主殿下貴安。”燕廷禮貌性向公主問好。
“貴安。”
龍舒梅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宴會的主人隻有在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時才會下場。
兩人酒杯相碰,燕庭沒有喝完,隻是輕抿了一口,他不喜歡喝酒,更何況是這種濃烈酒水。
駱璋端著酒杯上去,問道“燕庭殿主,公主殿下給你敬酒,這也未必太不給麵子了吧?”
“我不喜酒水,如果您喜歡給麵子,不如自己去喝?”
燕庭不在這些人的圈子裡,敬酒這種東西更是無稽之談,他們想逼自己喝酒,燕庭就乾脆回懟過去。
駱璋也不惱,笑了笑,把手上的酒水一飲而儘,離開了這裡。
“還有誰想試試我們?不妨一起,明麵上的機會不多。”
燕庭的話無人敢應,還是龍舒梅解圍道“既然燕庭殿主不喜歡喝酒,我這還有果汁和一些我帶過來的貢品糕點,不妨嘗嘗?”
“多謝好意,大殿主有命,不要多生事端,一個小時後我就會離開,不勞煩您了。”
燕廷找了個地方坐下,身後的申屠闇時則是消失在宴會中,他本來就不在邀請人員中。
諸葛殊觀起身,離開了宴會廳,這裡對她的重要性沒有那麼大了。
庭院
天空還下著蒙蒙細雨,仆人們打著雨傘端著飲品和甜點在小道走動,明亮的路燈清晰地照亮了每一滴微雨,它們在光芒下隱於地麵。
黛琳娜找到了一處安靜的小亭,小口抿著咖啡,看著手上的書。
“賽提爾公爵,久仰了。”
聶一麟來到小亭外,微雨落在他身上,紛紛自動避開了他的衣服。
“聶軍主來了不妨一坐。”
“打擾了。”
聶一麟坐在黛琳娜對麵,看著黛琳娜喝咖啡看書,這番場景好像不是她找自己,而是自己找她。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沒有把握,我也不會見你。”
黛琳娜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令牌,這上麵是星空樣式的公爵令,這是她的公爵令。
“加入九皇星會,我便代表伊多萊文的賽提爾公爵領與龍國發出外交申請,隻是要一個家族之女,那幾位行尊不會拒絕的。”
“外交申請?你願意為了我的妻子申請外交?”
這可不是小事,兩個國家間的外交涉及到國家間的利益問題,如果涉及到外交,黛琳娜要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龍國有句古話叫君子成人之美,能得到解胄軍的效忠,於我而言很值得。”
“…抱歉,如果解胄軍了結了血海深仇,那效忠您倒也不算什麼,聶某身上還背負著半載的詛咒,千萬先祖的血仇實在放不下。”
“滅青胄軍可不容易。”
“解胄軍千年以來都不容易,不過您的交易我記下了。”
“那便好,祝你好運。”
聶一麟起身對上小亭外駱璋挑釁的目光,身上的碎甲浮動,微雨突然變大,暴雨傾盆而下。
藍白水汽環繞著駱璋,雨水沒有一滴沾濕他的衣裳,兩名聖境強者的威壓逐漸擴散。
“噠噠噠噠”
侍女撐著傘,龍舒梅走到兩人中間,勸道“宴會還沒結束,兩位軍主彆搞壞了人家城主的府邸。”
“損失我青胄軍可以全部賠償。”
“駱軍主,三思而後行。”
龍舒梅的聲音冷了下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解胄軍與青胄軍千年血仇,但凡了解過的人都很清楚,除非一方徹底覆滅,否則這場戰爭永遠不會停下。
就算是龍國祖武帝都沒有乾涉兩軍的戰爭,這完全就是兩個血海深仇的仇敵的戰鬥。
但也不能拂了皇室的臉麵,暴雨停了,駱璋笑道“聶軍主,多吃些,好上路。”
圍觀的眾人麵麵相覷,今日恐怕必定會有一名聖階強者隕落至此。
兩軍積怨已久,如今恐怕會大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