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森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後,在指定地點脫掉隔離衣,換回自己的鞋子,然後走過一道又一道大門,來到家屬等候區。
這裡隻有陸正凡和特助,以及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工作人員,完全看不到莊家人的身影。
那些人不知道是被陸正凡支開了,還是故意避著他。
想來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些。
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用見到討厭的麵孔,他也樂得清閒。
陸正凡見長子出來,刷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快步上前迎接。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彥森是剛做完手術出來的醫生。
“彥森,燁文情況怎麼樣了?”
陸彥森微微蹙眉,淡淡地說道。
“陸伯伯,我不是醫生,剛剛隻是去看了他幾眼,說了幾句話。”
陸正凡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那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他有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陸彥森對上陸正凡那充滿希冀的眼神。
“你讓我單獨見陸燁文,不就是想讓我氣他嗎?”
“我說的話,你猜也能猜出八九分了。”
被看穿心思的陸正凡,臉上沒有絲毫赧意,歎了口氣說道。
“彥森,對不起,我是真的無計可施了,才什麼辦法都想嘗試。”
“我和文菁曾探望過燁文,可不管我們跟他說什麼,聊小時候的趣事,或是聊起安安,即便是我真誠地給他道歉,通通都沒用。”
“現在燁文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生命指征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更糟糕。”
“我已經數不清,他被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
“這幾天,我找了無數專家名醫來這裡給燁文會診,他們能做到的隻是暫時保住他的命。”
“可燁文就是醒不過來,他毫無求生意誌,再這樣下去,他真的隻有死路一條,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陸彥森的視線落在陸正凡那滿頭白發上,以及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我和陸燁文說了些話,他確實有點反應,手指有微弱的顫動,但人並沒有蘇醒。”
“醫護人員已經進去查看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聞言,陸正凡那雙疲憊的雙眼陡然一亮,眼底都是驚喜,就像久旱逢甘霖,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
“燁文,他,他動了?”
“嗯。”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果然能行。”
“……”
陸正凡短暫地激動後,很快冷靜了下來。
如果燁文清醒了,醫院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但現在還沒任何通知,說明燁文的情況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但對外界有反應了就是好事。
思及此,陸正凡立刻握住陸彥森的手。
“彥森,你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好哥哥,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大度。”
“我以為你不會再管這邊的事,畢竟我們虧欠你太多太多,可你還是過來了,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我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