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初時才隻有些箭枝、投槍落下,很快就好像暴風驟雨一般了!眼見敵人就要衝到城下,弩機的噴口同時低下,又是一輪無情的掃射。弩箭入肉的聲音在此刻已經清晰可聞,眼前成片栽倒的白袍軍充分詮釋了暴力美學獨有的觸目驚心。
楚江卻並沒有關注這一切,反而有些愣怔地看著白袍軍中央剛被弩箭掃射過的位置。在那裡,十幾個穿著麻布法袍的人從死屍中掙紮出來,並且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法杖。
“弩箭注意,全力向城下掃射!發射光所有的弩箭!”握錘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楚江並不有命令調轉弩機,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跳動的魔力令空氣變得燥熱,無邊的火焰突然就在城頭騰地燒了起來。沒有人去關注,因為比火焰更可怕的白袍軍戰士已經衝到了城下。踩著先人的屍身,後隊推著前隊。感覺上似乎這些衝鋒的白袍軍是被推上了城牆一般。就算城頭的弩機傾瀉得再猛烈,已經無法阻止這鋼鐵洪流的前進步伐。
轉眼間,長度不過四十多米的城牆上已經密密麻麻爬滿了人,甚至有的兩個人都摞了起來。下麵的人踩著上麵人的肩膀,上麵人拉住下麵人的手臂猛向上甩動。
楚江提起雙錘在城頭火焰中來回走動,手臂上的白色絨毛在火焰中歡快地跳動起來。信手一錘將剛剛登城的一個白袍軍砸到城下,回錘又將另一人敲到了城下!兵器撞擊聲驟然間響起,而且來自城頭的每一個地方!
腳下的火焰並不是非常灼熱,但卻會散發出滾滾的濃煙。周圍的世界漸漸迷離起來,就算以阿爾法球根之瞳的強大也很難看得更遠。
“不要預備隊了,都上來吧,拚了!”楚江淡淡說道,雙錘卻從沒有停止過舞動,腳上也沒有停止過行走!
不管登城的是白袍軍的小隊長、大隊長、營官甚至是師級將領,沒有人能夠擋住他哪怕一錘之力。尤其是在這濃煙四布的情況之下,他無形中還要更占一些便宜。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並沒有失去與自己部隊的聯係。
不知不覺間他就已經殺到了城頭的一邊,向那裡的拚死拚活的士兵笑了笑,隨手料理幾個人。確定所有士兵都看到了他,他就會調轉身再殺向另一個方向。全身各處不時傳來各種各樣的痛感,他混不在意。不知誰的鮮血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擦都不擦一把。又一次殺到了另一邊,仍是確定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並殺散了白袍軍剛剛建立的一處落腳點他再次掉轉身,再殺向另一邊。
殺,殺,殺!他腦中隻有這一個想法!他殺紅了眼,也殺冷了心。隻有腦中最深處的一些東西還是清醒的。那裡藏著一個遙遠不可捉摸的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一旦倒下那個希望恐怕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不能倒下!”他對自己重複這句話,胸口一涼一柄砍刀已經刺了進去。抬起頭,前方是幾個白袍軍冰冷中隱含畏懼的目光。噢,記起來了,剛才自己衝進了一處比較大的白袍軍落腳點。這裡似乎有他們二十多個人的樣子,而自己二師那幾個小兵幾乎差點被逼得跳城了!
“敢欺負我手下!”他右手中的大錘突然再度爆發起無窮的力量橫掃了出去,麵前頓時空出一片地方。剛才拿刀的人和旁邊的兩個夥伴一瞬間不知所蹤。
“殺呀!”差點被逼到城下的北方二師官兵發一聲吼又衝了上來,幾乎就是用砍刀將敵人推下城去的!
楚江機械地向他們笑了笑,不一刻又殺到了城的一邊。他有種感覺,仿佛每殺到一邊,正在戰鬥的二師官兵看到自己後突然就都鬆了口氣似的,砍出去的刀也更加有力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了這支隊伍的靈魂,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依靠。由此可見,那個以水平風取人的鄭仲的作法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真正能夠得到士兵心的,或許並非帷幄之後的劉邦,而是勇不可擋的項羽吧!
城頭就這麼大點地方,幾百人也就裝得滿滿了。隻要無法突破過去,攻城戰無疑就變成了消耗戰。而這一點對於攻城一方是極大不利的,因為他們並沒有地利。尤其這攻城還有時間要求的情況下!
“還是上不去嗎?”嶽緣沒有一絲一毫的焦燥,腦中反倒又回憶起那個站在亂軍之中向自己遠眺的虎將!那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的使命感!他想要的又是什麼?看一眼掌心的懷表,他苦笑著歎了口氣。而在城頭的楚江突然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口的投槍,儘管這並不是第一次插在他胸口的!隻是他剛剛明明看到了,也想要躲來著,怎麼會沒躲開?再低下頭才發現,小腿上已經血肉模糊。十幾個白袍軍翻上城頭,沒有任何猶豫地衝向了他。
這一次楚江沒有想到自己生死的問題,他最關心的是自己死了怎麼辦!剛才這處陣地的守城兵好像都已經陣亡了!難道就要被突破了嗎?
一聲虎吼從天而降!翻飛的大刀將那十幾人同時逼退,五六個躲得慌得竟然一腳踩空又掉回了城下!
“督師!”梁樹聲踉蹌兩步過來扶住他,手臂卻不住地顫動。他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塊好肉了,頭盔都被打飛了!現在的顫抖估計和心理上沒啥關係,就是傷口疼痛引起的正常反應。
“沒事!”楚江咬牙拔去這柄投槍,噴湧而出的鮮血流滿了胸膛。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獸化狀態竟然已經因為體力告罄自動解除了。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全身上下卻沒有一絲的力氣。
“不用了!”梁樹聲咧著嘴笑了起來。
楚江側過頭,就見無數還在喘著粗氣,穿著颶風嶄新盔甲的戰士如同泉湧般登上城頭,開始接手各處的城防。
莊靜儒在幾個士兵保護下縮頭縮腦地來到他的身邊,擦一下鼻頭的汗珠道“沒死吧大侄子!”
楚江無力地咳了兩聲,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道“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叔是那種人嗎?”莊靜儒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卻不敢過於用力,估計是怕自己成為壓死蠻熊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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