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鳴金收兵之令還未傳遍全軍,就見一道閃電疾馳橫穿戰場,眾人還未反應,那威風凜凜的楊家軍旗便喀喇一聲被折斷。
兵敗如山倒,北武軍落勢慌逃。
歐陽詔龍淵劍回鞘。
他望著眼前的大將軍衛義庭心生一絲擔憂,問道“將軍,您怎麼親自來了?玉龍關……”
衛義庭騎馬轉身,眉心一抖,平靜道“無妨,有楚風在。”
白馬身前,一塵不染。
……
……
此戰傳至京歌,震驚朝野,北人進犯,朝廷諸官自是人人自危,一觀武朝眾將能禦敵千裡且手執軍權者寥寥數人,虎將邢台去了兵權被困京歌守城,女戰神武飛霜坐鎮漠北草原,鎮壓草原部落南犯十萬狼煙……
如今朝廷可真正依仗的隻有這位王朝大將軍,好在衛義庭也是不負戰神之名,自國戰起,連戰連捷,隨著不斷有大勝的捷報千裡傳回,讚道衛將軍神勇無敵打得北人落花流水的聲音多了起來。
再過一月,北人損失慘重,卻被卡在兩關之間,進退不得,朝野上下一片歡呼雀躍,風向一變,文官禦史紛紛上書為衛義庭請功,武將臉上寫滿了驕傲,洋溢著強國的自豪,再無人言其反心。
隻有一人臉色陰沉無比,十分惱怒,那人便內廷大總管,曾欣曾公公。
下了早朝,他便陰沉著可怕猙獰的臉,碎著步子來到了宮裡一處隱秘的冷宮處,輕輕地敲了敲門,隔著未開的門,顫色道“衛義庭當真神勇,北人看來不是對手。”
屋內傳來聲音“這不是在你我意料之中嗎?何必驚慌?”
屋內的人發出一聲讚歎“好一個戰神啊,衛義庭,一人一馬,如同神兵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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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公搖了搖頭,麵色僵硬,無奈問道“司馬完耀那邊要如何交代?”
屋內一聲冷笑道“交代?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何必當真。”
曾公公看了眼四周,低聲道“可衛義庭不除,皇帝的位子就動不了。”
“衛義庭當然要除,為了除掉他,十天衛已去其七”
“十天衛?”曾公公微微眯眼,麵色一沉,幽幽道“宰相好大的手筆!”
屋裡始終沒露麵的宰相大人沉默良久,開口道“不過你不出手,終究不保險。”
曾公公賠笑道“您說笑了,我沒法離京。”
秦清泉冷哼一聲,“放心吧,不會太久。”
曾公公霍然抬頭,嘴角微揚,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這就告退了。”
他微行一禮,轉身碎步走去。
還未走到院門口,屋內又傳來一聲更加蒼老的老嫗的聲音,冷嘲道“曾內侍,宮裡待久了記得出去走走,彆膽子也養小了。”
曾公公眼神微凜,緩緩轉身行了個禮,便幽幽離去。
屋內,秦清泉看著麵前那位衣著華麗的老嫗,言語收斂,恭敬了幾分,“您覺得如何?”
華貴老嫗眼睛有些疲憊,微垂道“若是先皇交給哀家的十天衛都對付不了衛義庭,又該如何?”
“太後,您多慮了。”
深居冷宮的太後厭煩地揮了揮手,低語道“先生,費心……”
“應儘之義。”秦清泉起身了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
黃沙關,中軍大帳。
“這些日子北人損失慘重,龜縮青山大營已有五日未出。”歐陽副將看了一眼沙盤的局勢,分析道“這些北人被我軍兩麵包圍,現在是進退兩難。”
一參將手扶腰畔寶劍,喜悅道“大將軍早就料定敵人會繞後突襲,故而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帳內諸將紛紛交口稱讚大將軍用兵如神。坐在主帥之位的衛義庭卻是極為平靜,沉默片刻後訓斥道“有何可喜?讓敵人打入了國境,爾等不覺得丟臉嗎?”
聞言眾將臉龐頓紅,愧不敢言。他們心裡也起了嘀咕,邊境重防,北人主力大軍能潛行入境,隻有一個可能,諸軍之中必有內應。
身為衛義庭的左膀右臂,歐陽詔自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而肅穆道“將軍,北人入境必要過我方四重防線,我白羽三路大軍自是不會出如此紕漏,恐怕是邢家的那路東北輔軍出了問題。”
諸將之中一位有資曆的老將聞言附和道“確有蹊蹺,內閣的這支援軍來的突然,說是援軍,其實便是督軍,本來邢家虎軍自是不容多疑,可那領軍的偏是邢台老將軍的侄兒邢瓊……”
副將歐陽詔雙眼微凝,寒聲道“邢瓊是宰相黨羽,此事……”
“此事沒有證據,不可妄言動搖軍心”衛義庭搖了搖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營帳裡的這些將領,神情凝重道“眼下最麻煩的還不是北人,斥候回報,南津至武帝一路的軍糧,被水匪劫了。三峽水師十三營全體戰死。”
帳內大驚嘩然。
副將歐陽詔心頭微亂,不敢置信道“十三營?那可是三峽水師的精銳啊,誰動的手?如此大的手筆?”
衛義庭眯起眸子,指了指地圖上那片蔚藍的水寨,沉聲道“陳勝親自去的,恐怕是傾巢而出了。”
“將軍,末將率一隊人馬去搶回來。”
衛義庭劍眉微顫,握緊拳頭,寒聲道“水上作戰,不是我們的強項,況且,也來不及了……”
此話一出,中軍大帳內死一般的寂靜。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白羽軍再強悍無雙,將士也不是鐵做的。古今多少名戰,因無後勤保障,皆是下場淒慘,功敗垂成。
三軍之危,迫在眉睫。
衛義庭背過身去,雙手負於身後,緩緩道“眼下雖然可以勉強支撐,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將軍,滄州嘉州一帶有我海防軍營,戶部大本營也在此處,我領一隊人馬親自去調糧,五日即可回營。”
“歐陽,這一路怕是重重危險,朱宏那死豬胖子恐怕不會配合……”
歐陽詔冷笑一聲,錚的一聲,抽出寶劍龍淵,笑道“若不配合,我就把那胖子砍了,祭奠我白羽軍戰死的英雄兒郎……”
衛義庭眼睛微眯,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氣道“好樣的,不愧是我南朝軍人,本將命你率中軍五十騎精銳調糧,明日一早為你送行。”
“末將雖九死,亦不負使命!!!”
……
……
晨起大霧,北風呼嘯而行,旌旗招展。
黃沙關毗鄰邊境,連接南北,晝夜溫差極大,破曉時分常起大霧,雲霧降於城內,從遠處望去,便似巨龍潛藏霧中,低頭盤桓身軀。
天未亮,雞未鳴,北營校場之上,點將台前人馬寂靜。
霧氣稍退三分,一隊白馬輕騎動作利落整齊,披甲擦劍待發,寥寥幾十人皆是弓馬嫻熟,訓練有素的精銳王牌騎兵。
衛義庭身披銀甲披風,舉碗飲酒相送,沙場男兒當自強,沒有熱淚盈眶,沒有家書萬金,隻有一片丹心報國無悔。
歐陽詔領在前頭,一聲令下,騎兵小隊自黃沙關北門出發,借著天色第一縷晨光,迎著獵獵的北風,走上孤煙大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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