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楚郡之西是安南郡,安南郡立於東州西南一帶,管轄西南諸郡。
東州常年一統,但並非整個東州都一直安穩安寧的,東州吳朝京城在於東州中央偏北方些許。
以吳朝為中心中央,中央管轄輻射四州,越靠近京城的地區,便越是繁華,這也代表著其地區是被京城實控的。
越遠離吳朝京城的地區,便越是蕭條,中央對其的掌控力也就越差。
其中以西南為主,混亂頻發,吳朝建立安南郡管轄,但也僅僅是在吳朝巔峰時,可以壓製西南,混亂之時,西南絕對是比吳朝中央要更為混亂的。
西南郡以下,土司遍地,到處混戰,生活在此地的百姓,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在西南郡,偏南一帶,裡縣外一村中。
易柏行走在村落小道裡,他往前張望而去,前邊兒片片金黃稻田,排排屋舍竹房。
他一路走來,花了月餘時間,見過了不少混亂場景,也動手除了不少作祟的妖魔,邪心的惡人。
但這一村,卻是讓他錯愕了許久。
這村,身處安南郡中,竟如此安寧。談不上繁華,但至少也稱得上一句,百姓安居樂業了。
在他一路走來的情況之中,這實屬難得的。
“天尊,這村子不錯。”
黑貓烏雲大仙看著周圍的情況,不由得點頭,即便是她,一路見了那麼多混亂的情況,又看到眼前這一番,都會覺得,這兒當真是安寧。
“是不錯,烏雲大仙,莫要出聲,我們去問問,這兒是個什麼情況。”
易柏叮囑了一句,往村口一座瓦房下走去。
在那瓦房下,坐著一老人,手裡拿著把葵扇,一扇一扇,帶起的微風,吹起了頭上幾縷白發。
“老先生。”
易柏走近,稱呼了一聲。
那老人抬頭看了一眼易柏,眼前一亮,便是後者刻意收斂氣息,可其外表之他人眼中,都是十分矚目的。
這關乎長相問題,而是氣質,是精氣神。
“當不得一聲先生,我該稱呼您為先生才是,先生是哪裡人?怎來了我們這窮鄉僻野?”
老人意識到易柏絕非尋常之輩。
至少他這一生,從未見過如易柏這般的人,就是他有幸見過一麵的郡守,也遠沒有易柏這般出眾。
“我是那東碣郡人,外出遊曆,偶然至此,見得外頭兵荒馬亂,此地卻是安寧,與外界截然不同,故而便進村來問問,是怎地一回事,也好滿足滿足我這肚裡的好奇心。”
易柏笑了笑,沒有任何的架子,像是個尋常的遊曆書生般。
烏雲大仙化作的黑貓,就那麼站在他腳邊,可他人卻好似完全看不見黑貓。
明顯,黑貓修行有成,將易柏之前給予的障眼法給練會了。
“先生竟是從東碣郡那般遙遠的地方而來?真是厲害!”
老頭一臉驚歎的模樣。
“老先生竟是知道東碣郡耶?”
易柏詫異了。
怎此村一個尋常老頭都有這般見識。
東碣郡以地圖來看,與安南郡相距不遠,也就隔了個楚郡,可若是要用雙腳丈量土地,那就不是一般的遠了。
“我不知道東碣郡啊,沒聽過。”
“那您怎一副知道,驚訝的樣子?”
“我沒聽過,那肯定是很遠,肯定驚訝。”
聽得此話。
易柏竟是無言以對。
這……
這老頭,說得對啊。
“好了,先生,來者是客,快進來,我給你倒碗水。”
老頭迎著易柏,就要往裡走去。
易柏未有拒絕,問了一問,這老頭姓李後,他就跟著這李老頭,在將要走入門中時,他目光一轉,卻是看著了門邊的一張紅紙。
那紅紙上寫著個‘福’,隻是這個福字是倒過來貼著的。
福倒了?
福到了!
這李老頭,倒是個有趣的。
易柏笑了一聲。
“老先生,你這紅紙倒是挺講究的。”
易柏抬頭說了一句。
“讓先生見笑了,家裡沒錢掛桃符,我就自己寫了這麼個字,討個好彩頭。”
老頭笑笑,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都活了這麼長時間,一把年紀了,他可不會說,因為沒掛桃符什麼的而尷尬。
“福到了,的確是很不錯,很好的彩頭。”
易柏點頭。
使了個障眼法的烏雲大仙同樣如此覺得,暗自點頭。
福到了。
天尊被迎入家中,可不就是福麼。
這福,還真是很大很大。
“先生覺得好就行。”
老頭說道。
他說完,給易柏倒了杯茶水。
說是茶水,其實也就是井水而已。
“老先生,現在可能與我說說,為何此地這般安寧?”
易柏開口說道。
“自無不可,先生,其實這事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安村平靜,乃是因為裡縣縣令乃是一能人也,其才能出眾,故而能讓裡縣所轄,安居樂業。”
老頭笑眯眯的說道。
“原來如此。”
易柏恍然大悟。
有能人坐鎮,這就正常了。
一如當初雙龍江外,海城縣裡那王文之一般,是個才華洋溢之輩,若有這等人坐鎮一縣,除了天災之外,基本上可以保得一地安寧。
“說來,我們一直都很感謝縣令王大人,若非有王大人在,我們怕是與其他村裡,易子而食的情況差不了多少,如今天下,苦啊。”
老頭說著,忽然嘴邊泛苦,又接著說道:“天下興起時,也苦啊……”
易柏聞言,沉默了許久。
人間百姓除了那一小撮,的確是太苦了。
說句苦不堪言也不為過。
“好了,先生,不說這些了,快到飯點了,我那兒子,快回來了,您等一等,留下一塊吃一些。”
老頭開口說道。
“不……”
易柏剛想婉拒,忽聞房舍外,一道粗糙低沉的聲音傳來。
“爹!我回來了!”
他轉頭看去,見得一大漢袒胸露背,背著一個大蒸籠回來,上邊蓋著一層白布,看不清裡邊是什麼。
那大漢走進屋裡,看著易柏,不由得愣了片刻,竟是有些拘束了起來。
他看得出來,易柏絕對是貴人,而他隻是個尋常百姓,他生怕衝突了易柏,故而拘束。
“回來就回來了,喊這麼大聲做什麼,顯得你嗓門大?”
李老頭怒斥一聲。
那大漢摸了摸腦袋,不知所措。
“先生,這就我兒,叫李三,平日裡就以賣饃饃為生。”
“三兒,還不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