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越郡,福縣。
縣城街道之中。
易柏與顛道人,中年漢子走在道上。
他朝著四處張望,隻覺恍若隔世。
昔日,他亦曾來到過此地。
如今舊地重遊,免不了一陣唏噓。
“真人,你說那借死不借生的說法,真是地府所管?”
易柏望向身旁的顛道人,如此問道。
“此說法,我亦是不知,該是問問地府才是。”
顛道人搖頭說道。
但此處是閩越郡,倒也不能要求多高。
在那土房裡,有一身懷六甲的婦女在哭喊阻攔,卻無濟於事。
“哎呦呦!什麼風把您老吹來了?您老過來也不提前和我說,我派人抬轎子去接您,把您抬下來就是了,用不著您老費勁走下來!”
“借死不借生,借生會占了自家添丁的人數,那借死又是怎的一回事?”
易柏頓時感到樂嗬了。
那肥胖臃腫之人聽著顛道人的聲音,渾身都是一顫,他顫顫巍巍的轉身,看向了易柏一行人。
但他也不清楚,地府是怎樣安排這件事兒的。
易柏仔細一瞧。
那肥胖臃腫的‘張老爺’,像是狗腿子一樣,跑到顛道人跟前來。
顛道人上前跟隨。
此話一出。
那處土房很是簡陋。
“走吧,去看看你家裡情況如何。”
易柏未有多說什麼,擺手開口說道。
中年漢子聽見易柏發問,連聲解釋。
“道長,貴人,借死不借生,我們這兒向來有這種說法,隻是這張老爺,太不講理了,我們是租賃,又怎會說占了他家的人數!”
中年漢子指著前頭一處土房呼喊,道那就是他家。
易柏呢喃一句。
顛道人大聲說道。
中年漢子瞪大雙眼,他知曉能與顛道人為友的,定不是凡俗,可這開口就是去地府,著實是超越了他的想象。
易柏朝那邊張望而去。
“卻有些過了。”
在看到顛道人後,那原本囂張跋扈的臉上頓時一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諂媚模樣。
隻是……
那中年漢子還是那哭啼啼的樣子。
易柏問道。
……
“聽聞你在這橫行霸道,要把人趕走,連人家妻子身懷六甲都不顧,我自然要下山來看看你這張老爺的威風。”
那中年漢子在原地愣了許久,忙是跟了上去。
一眼就看到,有一肥胖臃腫,胡須滿麵的人,在趾高氣昂的呼喊一些惡奴,在那中年漢子的土房裡頭丟東西,那瓶瓶罐罐的被丟出,砸得稀碎。
“貴人,我們這兒有說法一個地兒,死的數量也是有限的,若是借彆人在家中壽終正寢,那這戶人家,以後不會那麼容易死人。”
易柏望向中年漢子,如此說道。
易柏一行人在街上行走。
“你們這兒的說法奇怪,我未有聽過,但不知是真是假,待他日,我去地府,問個清楚,才能清楚真假。”
顛道人也大步向前,見到土房情況,高聲呼喊。
“你這張胡子,活膩歪了不成!”
走了許久。
這房子。
“去,去地府?!”
他走了上前。
這種說法,還真是少見,他覺得稀奇得很。
顛道人瞥了一眼張老爺,說道。
“真人說的哪裡話!”
張老爺摸了摸腦袋,目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中年漢子。
那中年漢子身子顫抖,害怕至極。
“說的哪裡話?你看你現在在乾什麼?”
顛道人指著那土房處,問道。
“我,我……”
張老爺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
“伱什麼你,你還有何好說的?”
顛道人皺眉斥責。
“真人,我,我真不想這樣的,可,可我真不能讓他在我家裡頭生子呀,我本來就沒有兒子,若是讓他在這兒生了子,我不就更生不出兒子了!”
張老爺咬著牙,搖頭說道。
他倔強的望著顛道人,明明很是懼怕,但是提到‘生子’這件事,變得強硬,不肯退縮。
“你這廝兒,你說那什麼借死不借生,是個什麼玩意,他妻子快要臨盆,你現在趕他走,不是要了三條人命!”
顛道人難得正經的起來。
“我管不著那麼多,他死好過我死!我家香火沒人傳,他死就死了!”
張老爺說道。
顛道人又想怒罵,但易柏卻走了上前,輕輕拍了拍其肩膀,而後大步走上前。
“張老爺,既然你說他在你這屋裡生子,就算是占了你家的添丁數,反正你這屋也算是強占的,乾脆還給他就是了,這樣不就不算是占了你家的添丁數了。”
易柏走出說道。
“你是?”
張老爺上下打量易柏。
隻覺得這個中年人,看起來不凡,不似凡夫俗子。
“此乃貴人也!”
顛道人說道。
張老爺一聽,驚為天人。
他何時見過此道人這般慎重的模樣,他自是知曉,易柏恐非常人也。
“這位貴人,此房屋無論怎說,都算是我的房產,這,這房產到底值錢,怎麼如此就送出去了。”
張老爺磕磕絆絆的回答。
易柏一聽,怎能不明白。
這個張老爺貪錢,又不想被占了添丁數,又不想舍棄房屋。
倒是個貪心的人。
“你說,你想要添丁?”
易柏笑著問道。
“貴人,添丁之事,誰不想?”
張老爺忙是說道。
“我可讓你添丁,但卻需你付出點兒代價,你可願意?”
易柏再問。
“隻要能添丁,我都願意,我都願意!”
張老爺激動不已,一身子的肥肉都在顫抖。
他對於易柏的話,絲毫不懷疑真假。
他是見識過顛道人本事的。
能被顛道人尊稱‘貴人’本事怎麼可能低了。
“添丁可以,但我需要你的全部財富,如何?”
易柏的目光盯著這張老爺,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張老爺,會怎麼抉擇。
“全,全部財富?”
張老爺整張老臉都皺了起來。
“若你願意,我可保你子孫滿堂。”
易柏說道。
“子孫滿堂……貴人可是當真?”
張老爺眼睛閃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