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
泠傲就這麼在魏嬸家裡住了六日,每一日他都感覺像是煎熬。
近兩日他也向魏嬸提出了數次離開的念頭,但都被魏嬸給否決了。
用魏嬸的話說就是,以他這副身子骨,若是離開了這個家,能否活過兩日都是個問題。
無論他怎麼樣說,魏嬸總是抱著讓他好生休養的態度,對他慈愛有加,讓他難以拒絕。
第七日,天還未亮,魏嬸又如往常一般,端著兩個瓷碗躡手躡腳地進了泠傲的房間,放下裝著飯菜的瓷碗,又將空了的瓷碗端走。
待魏嬸離開,泠傲才睜開眼眸。
看了眼身旁的飯食,他有些羞愧,實在是伸不出手去拿取。
可他的肚子又在咕咕叫個不停,不由得嘲弄笑出了聲來,真的是可笑啊,難怪古人雲,一分錢能難倒英雄漢。
如今的他,應該算不上是英雄漢了,但應該還能算是個人,可不就是被這一分錢給難倒了,想要下定決心離開魏嬸的家,卻又頂不住身體的抗議。
苦笑著咬了一口饅頭,明明是甘甜的饅頭,此刻在口中卻是充滿了苦澀。
口中還在咀嚼著饅頭,屋外就傳來了魏嬸和麗娟嫂子的激烈談話聲。
“娘親,你還要留他到什麼時候啊?”
“這個世道,能幫就幫吧。”
“幫?拿什麼幫?我們自己都快難過活了!”麗娟嫂子的聲音高漲,音調都拔高了不少。
“那難不成讓我們看著他餓死街頭嗎?”魏嬸的聲音也是拔高了些。
“娘親,你看他那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挑,連挑水都做不到,要來有什麼用!”
“麗娟啊,就像你說的,他都這樣了,還是個外來客,你讓他怎麼過活?”魏嬸的聲音中夾雜著憐憫和哀歎,很是可憐泠傲的處境。
哐當。
外邊傳來響動,接著就聽到麗娟嫂子歇斯底裡的謾罵。
“怎麼過活,愛怎麼過活怎麼過活,你怎麼不想想,我們該怎麼過活!”
“本來家中就沒有了頂梁柱,現在還要多一張沒用的吃飯的嘴,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你要留下他,你就留吧,我管不了,我不管了,我不管了總行吧!”
乒鈴乓啷的摔砸聲以及咆哮聲過後,哽咽抽泣聲響起。
魏嬸哀歎口氣,開始勸慰起了麗娟嫂子。
這一切,泠傲都聽在耳中,他知曉麗娟嫂子一直都不待見他,也明白麗娟嫂子的難處。
本就孤苦無依的娘倆,既要乾農活,又要忙家務活,魏嬸雖然能夠幫忙,但實際上,以她這個年紀,大多數的活兒還是得麗娟嫂子來做。
如今又多了他這麼一個孽,還是個能吃的孽,換做是誰,鐵定都難以接受,能忍到今天,也確實是難為麗娟嫂子了。
泠傲翻找了整個屋子,都沒發現有一根筆,也沒發現任何一個能夠留下痕跡的東西。
實在是萬分無奈之下,忍痛咬破了食指,在桌案上寫下了一段話,若是日後魏嬸家裡有難,可到楚族尋求幫助,隻需提及元泠二字即可。
由於他沒有靈力,無法打開靈戒,故而沒辦法留下任何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隻能讓他們以元泠二字作為暗號。
確認血跡乾涸不會輕易消失後,他將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隙,確認魏嬸和麗娟嫂子已經出去忙活後,趕緊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