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沉聲道
“天下之人,皆知陛下無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亂,各自割據一方!若非兩代魏王在朝,大興刀兵,誅殺異心諸侯,平定十數州,否則,弑陛下者,何止一人?
今魏王自嗣位以來,德布四方,仁及萬物,越古超今,雖唐、虞無以過此。”
他將劉協扶起來,貌似關心地道
“陛下受魏王之護佑,才有性命,豈能不知恩報德?近日群臣會商,皆言漢祚已終,望陛下效堯、舜之道,將山川社稷禪讓魏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則陛下安享清閒之福,祖宗幸甚!生靈幸甚!”
曹洪縱步上前,扯住龍袍,將劉協提起赤腳站在地上,厲聲道
“陛下,許與不許,早發一言!”
劉協驚慌,心裡快速思慮“朕若禪位,也不知是生是死;若不禪位,便是天子,曹丕理應不敢做弑君劣事。”
他鼓足勇氣道“朕實在不忍將殘破之天下禪讓給魏王!”
曹休剛要怒斥,就聽有人高喊
“報!”
“大喜!”
一個宦官疾步奔入寢宮,一臉亢奮之色,高呼道
“皇上,大喜。”
劉協一臉疑惑,心道
“怎麼曹丕暴斃了?”
宦官不知劉協心思,大喜道“益州傳來喜報!”
曹休聞言一愣,問道“何喜?”
“回皇上,益州南中各郡廣發檄文,宣布效忠魏王!”
劉協一聽,險些跌倒,心裡狂吼“拉倒吧。這算是哪門子的喜報?明明是大漢的催命符!”
曹洪大喜道“細細說,到底怎麼回事。”
宦官高聲道
“漢嘉郡太守黃元廣發檄文,痛斥劉備橫征暴斂、屠戮忠良,當眾焚燒《蜀科》,融化新錢,宣布以魏王為尊,擁護劉封出兵成都擒賊。
牂牁郡太守朱褒舉魏王大旗,聲稱同劉封一起,歸順魏王,受魏王統禦。
越嶲郡叟族首領高定元,自稱越嶲王,舉旗反抗劉備,遙尊魏王為主。
永昌郡雍闓起兵殺死原太守,宣布效忠魏王並聯合建寧郡、興古郡的十多個部落,召集15萬大軍,以劉封為帥,擇日會同高定元、朱褒等軍進攻成都。
旄牛、定筰、卑水、邛都、夷縣、東川、南廣等十幾個縣紛紛響應,皆舉起大旗反對劉備。”
“哈哈哈哈……”
曹洪、曹休聞言大笑“真是天意啊,此事足以證明魏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
宦官又道
“還有,他們都奉劉備義子劉封為新的漢中王,並請求魏王冊封,以名正言順地北攻劉備!”
曹洪和曹休聞言,簡直樂得合不上嘴了,大笑道“劉備果然氣數已儘,連他的養子都反叛了,可謂眾叛親離。”
“如今劉備已無退路,圍困天水的孤軍也成了無根之萍,張合、徐晃兩路大軍十日內就到,到時候與劉封南、東兩麵夾擊,劉備必敗無疑!”
劉協頹然地坐到地上,想到多年來華夏各州漢室宗親依次落敗,隻剩一個劉備獨撐,如今也即將覆滅,悲呼
“朕的大漢,要亡了嗎?”
曹休搖頭,安慰道“皇上,不是大漢將亡,而是即將獲得新生,澤被蒼生!這裡是大善事啊!”
劉協突然一愣,眼神一亮,驚道
“南中之事,會不會是假消息!”
曹洪嗤笑“那麼多郡縣廣發檄文,若是有假,豈能堵得住悠悠眾口?”
曹休恭敬地行禮,溫聲道道
“皇上,如今大半個益州歸降,荊州必然無力支撐,天下即將完璧。若,您等到劉備身死,天下大靖的那一天,才宣布禪讓,臣怕您難以善終啊!”
劉協驚呼“難道魏王敢殺朕?”
曹休搖頭“魏王心懷漢室,怎會弑君。隻不過,皇上一意孤行與天作對,必遭天譴。”
劉協喃喃“天譴……天譴……”
“對,天譴!比如喝水嗆死?吃飯噎死?也許是精儘而亡……都有可能嘛,隻要上天想弄死一個人,那還不容易麼?”
劉協慌了,他的內侍都是曹丕的人,連曹皇後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婢女,隻怕有一萬種死法等著自己。
曹洪見他慌亂,趁熱打鐵道
“天譴而死,史書上可能不太好看……若是禪位,史書中才會寫您識大體、知天命、是有道明君!”
劉協失魂落魄,被二人架著來到大殿的,做到冰冷的皇座上,恍惚間,有人高聲道
“自古以來,有興必有廢,有盛必有衰,豈有不亡之國、不敗之家乎?漢室相傳四百餘年,延至陛下,氣數已儘,宜早退避,不可遲疑;遲則生變矣。”
劉協一聽氣數已儘、遲則生變幾個字,緩緩回過神來,看向說話的人,見是王朗,問道“卿,不妨把話說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