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看了看護送自己的將領,心道“當年,就是他橫江奪阿鬥的。現在又是他送我回去。哎……如今,阿鬥已經威震華夏了,也不知道那孩子還記不記得我,不知他恨不恨我!”
想到這,孫尚香微微一笑,道
“當年,子龍聽聞我帶阿鬥東去,旋風般趕來,騎著馬追著船,硬是趕了十餘裡呢!”
趙雲回憶往事,微笑道“是啊,我沿江縱馬十餘裡,最後搶了艘漁船才靠近夫人的船隻,夫人身側的周善還下令放箭射我呢!”
“嗬嗬嗬……”孫尚香笑起來,絲毫沒有尋常女子的小家子氣,也絲毫不做作,朗聲道。
“是啊,當時,我還斥責你無禮,還罵你‘量汝隻是帳下一武夫,安敢管我家事!”
趙雲也笑
“夫人還斥責我道‘半路輒入船中,必有反意!’那時候,若不是三哥架舟截住夫人的船,持矛殺了周善,事情還不一定會發展到哪一步呢。”
孫尚香點頭
“是啊。當時你青釭劍在手,我若真不交還阿鬥,怕是要見血呢!嗬嗬,現在看來,錯全在我。”
話罷,她又看向江水,良久才道“當時,翼德對我說過,若思恩義,早早回去。想不到,這一去一回,竟然是十年之後了!”
趙雲看著滾滾奔流的漢江水,道“怪就怪孫仲謀阻止夫人回家!否則,夫人和漢中王早就夫妻團聚了。”
孫尚香搖頭
“不!我若想去荊州,哥哥阻不住我的。是我不想因自己的兒女情長,壞了哥哥和玄德的大業。”
她看著趙雲疑惑的眼神,解釋道
“我曾勸你主公大丈夫之誌,應如長江東奔大海,何苦懷戀於溫柔之鄉。同樣,我也不願哥哥因為我的存在而束手束腳。故而獨居深宮,不問外事。
子龍,我深信,男人們去逐鹿中原,就應該憑真刀真槍去打去殺,憑陰謀詭計去謀城謀國,用自己的本事奪下這花花江山。
而不能因深陷手足親情和夫妻恩情中畏首畏尾。我作為女子,不願成為他們任何一方的絆腳石。”
趙雲鄭重道
“所謂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夫人既然嫁給漢中王,便應該一心一意輔助之!怎能顧及汝家兄之誌?”
孫尚香笑道
“子龍把我當成尋常婦人了。子龍難道以為《禮記》中的那些精細文字能束縛我麼!
嗬嗬,我若是男子,安能讓仲謀主持江東?我若是男子,安能讓天下諸雄肆虐?”
趙雲聞言,深深一揖,道“說句不中聽的,夫人若是男子,早已成趙某槍下亡魂!”
孫尚香聽了隻是笑笑,沒再回應,她自船尾走到船頭,看向北方,低聲自語
“不知他,如何待我!”
漢江中一女子奔往關中,長安城門處,另一女子剛剛進城。
車簾悄聲掀開一角,一雙美目偷偷打量街道,見商戶自由叫賣、孩童肆意玩耍、路人皆麵色紅潤全無凍餓之相,車中婦人心道
“傳聞劉皇叔均分了田地,百姓衣食無憂,看來是真的。”
不多會,馬車停下,車廂外傳來人聲“殿下,到地方了,請下車。”
婦人走下馬車,看著前方的大門,隻見曹府二字高懸,微微疑惑。
一個富家翁打扮的人帶著妻子幾步上前,恭謹道“殿下,請入府。”
婦人並未抬腳,而是低聲道“子丹還是稱呼我姐姐的好。”
曹真沉聲道“漢中王代天子執政,尊殿下為皇後,我怎敢稱呼殿下為姐姐?”
曹節不敢說禪讓一事,歎道“天子已駕崩,我算的什麼皇後。”
曹真上前低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殿下入府敘話。”
一刻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