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承襲安遠侯爵位的旨意一出,京城沸騰。
彆說京中看熱鬨的無關人士,就是侯府自身,都一個賽一個的茫然。
聖旨上的意思是,裴鴻朗約束無方,難當大任,故而無力襲爵。
可即便大房長子不能襲爵,鄭夫人所生第三子同樣是嫡子,如今在外求學,該由這個孩子來繼承。
哪怕大房都不能,也還有二房跟三房的男丁,怎麼也輪不到四房來。
現實就是這麼令人意外,曾被所有人暗中鄙夷嘲笑的人,突地搖身一變,成了安遠侯家的小侯爺。
聖旨到四房時,蕭世蓉帶領女眷們接旨,同樣滿臉驚愕,言行舉止間皆有失態。
反倒是謝斐在人群裡泰然自若,仿佛事不關己。
回到鬆月居,一乾妾室們都在等著。
一見謝斐,眾人立即圍攏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謝斐快被她們擠翻了,還是柳媽媽上前阻攔,將謝斐解救出來。
麵對眾人,謝斐客氣道“雖說主君是封侯了,可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這月例銀子不會漲,咱們的身份也不會拔高,有什麼值得欣喜的?”
說完她便兀自回房去,連帶妾室們的一乾熱情,都被澆滅了。
瓊玉苑裡,蕭世蓉拿著聖旨,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的,那廢物怎麼就承襲爵位了?
安遠侯?
真是可笑,那條狗一樣的玩意,有什麼資格成為侯爺?
蕭世蓉沒有激動,隻剩滿腔怒氣。
文媽媽勸道“無論如何,主君封侯,您就是侯爵夫人,百利而無一害啊。”
蕭世蓉冷冷道“侯爵夫人又如何,我本該是太子妃,是皇後!”
文媽媽不敢多言。
蕭世蓉又看看聖旨,自言自語道“不過我聽母親說,當年裴家這父子倆,本也該封侯的。”
要是裴肅不死,裴淵沒墮落,裴家現如今,該是一門雙侯的。
正想著,憐惜從室內出來,拿著自己新調配的胭脂水粉,笑盈盈地要給蕭世蓉試一試。
蕭世蓉心裡正煩,惡聲惡氣道“滾開!”
憐惜臉上無半點波瀾,還是噙著笑,將蕭世蓉帶到梳妝鏡前坐下。
“哪怕主君死了,您也是侯爵夫人,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何必動怒呢?”
蕭世蓉煩躁道“他成了侯爺,我該如何下手暗害他?”
本以為,裴淵在她算計下,該精儘人亡才對。
可是數日過去,朝暉閣一點動靜沒有不說,反而還襲爵了。
要毒害一個浪蕩子簡單,可要毒殺侯爺,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蕭世蓉眼裡狠厲漸深,蛇蠍般美豔的麵孔越發扭曲。
“無論如何,要儘快殺了他!”
憐惜默然不語,隻卑微恭順地垂著眼眸,靜靜替蕭世蓉擦脂抹粉。
夜半,男人披著黑衣,靜悄悄出了瓊玉苑。
女子在樹後等著,見人來了,低聲道“如何?”
男人道“她決意要殺了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