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心頭一緊,到底還是聊到這個上了。
他神色嚴肅,“陛下,恐怕今生都再難見到平陽侯了。”
譚越臉色變冷“愛卿此話何意?”
沈烈沉默數秒,堅定地說“因為平陽侯已死。”
譚越蹙眉,“你說什麼?”
沈烈將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向譚越娓娓道來,“陛下對平陽侯府的往事可有過了解?”
譚越眯起眼睛,他直覺接下來要聽到的恐怕不是小事,態度變得無比認真。
他道“愛卿指的何事?”
沈烈“老平陽侯的事情。”
譚越挑眉“愛卿請講。”
沈烈繼續道“平陽侯府自老平陽侯那一代起,便不再涉及朝政,在外從商。”
“老平陽侯的生意遍布天下,足跡不止於大昭,他曾為了生意踏上藺國的國土。”
“老平陽侯在藺國遭遇劫匪,九死一生之時,被藺國一位貌美女子所救。”
“老平陽侯視女子為救命恩人,分彆時留下信物,承諾將來女子若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可拿信物去任意一家謝家商鋪聯絡他。”
“那女子後來入宮成為了藺國皇帝的妃子,此封號為‘雲’,雲貴妃在後宮獨得皇上盛寵,剩下一子,便是藺國的四皇子——顧景驍。”
提到藺國四皇子顧景驍的名字,譚越的眼神變得有些困惑。
“這位四皇子生來聰慧,深得藺國皇帝的喜愛,注定要落入後宮妃子爭鬥的漩渦之中。”
“雲貴妃在宮中慘遭陷害,臨終之際,將四皇子托付給忠心的奴仆,命奴仆帶他逃離深宮,從此流落民間,遠離宮中是非。”
“彼時四皇子才六歲的年紀。”
譚越眯了眯眼“這等皇室秘事,愛卿是如何知曉的?”
沈烈解釋道“是四皇子本人親口訴說的。”
回京的途中,他和母親玉氏相見,母親已經將謝辰驍是藺國四皇子顧景驍的事情告知於他。
進宮之前,他再次找顧景驍談過,將此事了解得更加透徹了。
顧景驍既然敢將此事告知沈家,就說明他不怕他將此事泄露給譚越。
或者說,這是顧景驍故意送給沈家的秘密。
沈家將此事告知譚越,便可輕而易舉地洗脫平陽侯府造反的嫌疑,也使得沈家的忠心更加值得信服。
站在顧景驍的角度,他其實本不必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他這麼做,也隻是為了保平陽侯府的聲譽,為保沈家的聲譽。
他對謝家,對沈家,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譚越皺眉“你與藺國四皇子有交?”
沈烈表情有些無奈,“有交算不上,因為他正是臣的妹婿,平陽侯——謝辰驍。”
譚越越聽越糊塗,“你說什麼?!”
沈烈又問“陛下可曾聽聞,平陽侯幼時曾遭遇仇家劫掠,在外流落數年,是在六歲那年才被老平陽侯尋回的?”
譚越想了想,“是曾聽說過此事,這和顧景驍又有什麼關係?”
沈烈解釋道“那個流落在外的孩子,早在被劫走的第二年就死了。老平陽侯帶回的六歲幼童,其實是逃出藺國皇宮的四皇子——顧景驍。”
譚越瞪大了眼睛,將這件事放在腦海中消化了許久,最終才說出一句“原來,這就是他以麵具示人的原因。”
一旦接受了這個真相,他的心跳,就難以平緩。
毛骨悚然的感覺侵襲他的全身。
若說從前他對謝辰驍的感覺是忌憚,那麼如今,謝辰驍變成了顧景驍,他對此人的感覺就變成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