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聽周大娘說是阿桃的喜事,她眼前一亮。
她想起周大娘之前說的那件事,當時周大娘說周恒會幫阿桃尋摸個品性好的讀書人。
那有些家財的商戶人家對他們都是想結親就結親,想退親就退親,他們一點法兒都沒有。
那讀書的人家清高,怎麼看得上他們莊戶人家的粗俗丫頭?
難道是真有人願意?
馮氏又往周大娘跟前湊了湊,沒啥自信的輕聲問“恒哥兒真給阿桃尋摸著個讀書人?”
周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尋摸著了,還是個廩生呢,一等一的好品性,長得也是玉樹臨風。就是,就是……”
她以為周恒能給找個跟李家不相上下的讀書人,好好打打李家的臉,沒想到這廩生的家也是村裡的,並不怎麼富足,周大娘有些底氣不足
“就是他吧,是個窮秀才,家裡也不大富裕。”
馮氏放開周大娘的手,坐了回來,想到什麼富貴人家她還心有餘悸
“咱們自己就是鄉下人,再不想那富貴的人家。隻要郎君是個好的就行,以後成家過日子,還不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說完突然又想起什麼“廩生是什麼?”
周大娘也是昨兒剛問的周恒,記得還清楚著呢。
“我也不大清楚,就聽恒兒說,考秀才時考的好的就能評為廩生,得了廩生官府每月都給發一鬥糧,每年有四貫錢呢。”
周大娘伸手比劃了個四,四貫銀子啊,村裡一家人一年也花不完。
讀書就是好,考上秀才就有錢拿。
周大娘突然又有底氣了“這秀才廩生的家離咱們不遠,就五裡外的西柳村,姓齊,在家行五,家裡都叫他五郎,他大名叫齊賀。
他爹在鎮上薑大戶家的桃園裡做工,聽恒兒說,他爹在果園裡還是個管事的呢。他娘就在家裡操持家務。”
周大娘接著說“齊五郎他爹兄弟三個,下麵有六個男丁,隻老五,還有他三叔家的老六兩個在讀書。
咱們鄉下人供個讀書人不容易,那齊家老輩子去了後,三兄弟就分開另過了。
齊五郎是齊二家的獨苗苗,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兩個供他一個還算過得去。”
周大娘跟馮氏親近,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把她知道的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現在他叔伯大爺不顧他們,以後那齊五郎真中了舉,做了官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贅累。聽說明年八月就下場鄉試,真中了舉,咱們可搭不上了。”
周大娘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有些口乾舌燥,熱水還沒有燒好,她吞了吞口水。
“之前咱們阿桃去恒兒鋪子裡拿書冊子那次,那齊五郎也在鋪子裡。
恒兒想著他一定見著了咱們阿桃,於是試探了一次,原本是沒啥希望的。
前兒不知怎麼的,突然去店裡問了你家詳細住處,說要請了媒人上門來提親。
我怕你沒個準備,昨兒聽恒兒給我這麼一說,就跑回來了。”
剛說到這裡,蘇桃終於提著燒好的開水進了屋,馮氏趕緊接過來,並打發她去旁邊玩兒去了。
馮氏用兩個茶碗來回澄著趕緊幫周大娘涼一碗。
周大娘實在口渴,伸手去接“彆忙活了,就這樣喝吧。”
馮氏小心遞過去“看還熱不熱,慢些。”
周大娘喝了半碗茶,心中舒暢許多。
“家裡準備些待客的茶果點心,齊家請的媒人也就這一兩天就會來。”
周大娘喝完碗中的茶,把茶碗放在八仙桌上,想著家中還有事,說著就要回縣城去
“事兒就這些事兒,其他沒啥了,你好好做個準備彆到時候抓瞎。我也該回去了。”
周大娘風風火火的回來,說完就要風風火火地走。
馮氏留她在家用午膳“嫂子一大早就回來了,日頭馬上就上中天,在家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周大娘執意要走“小翠那丫頭最近總愛犯懶偷奸耍滑,不看著她點兒,是一點兒活都不知道乾。
隻想著著跟隔壁新搬來的小娘子玩。
我得趕緊回去,前幾日找了些舊棉布衣裳出來,洗了要做尿介子的,我不回去怕那丫頭偷懶不洗。”
見周大娘非回去不可馮氏也不再留她,趕緊叫蘇桃“把那兩隻兔子提過來,讓你周大娘帶回去。”
“彆拿了,一路上提著怪沉的。”
周大娘拒絕,之前已經收了一隻野雞,這兔子還要賣錢,不好總拿她家的東西。
“讓阿桃給你送過去,送到了她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