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在店小二那裡沒有打探清楚,她急匆匆吃完湯餅迅速出了客棧,她打算去貢院門口守著去。
此時,外麵的天空已是大亮,一輪微紅的太陽從屋後緩緩升起,將屋頂染成了一片金黃。
路邊客棧樓下的廳堂也逐漸熱鬨起來,宿店的客人們紛紛起床出來用早飯了。
蘇桃腳步匆忙地朝著貢院走去,途中遇到了幾位同樣行色匆匆的路人。
穿出胡同,一眼就能望見那座安靜的貢院。
它在陽光下閃爍著青白的光芒,周圍依舊冷冷清清,和她天微亮時看到的情景毫無變化。
原本與她同路的幾人走到半路突然轉進了旁邊的一座茶樓。
蘇桃好奇地望向那棟朱紅色的小樓,發現它竟有兩層之高,不愧是府城。
儘管此刻時間尚早,但茶樓內已傳出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蘇桃不禁感歎,這一大早的就有人出來喝茶了,府城的人真的很閒。
蘇桃站在茶樓外的牆邊兒上,默默地盯著遠處的貢院,思忖著齊五郎是不是就在這裡麵?
隨著照在貢院上的光線不斷變幻,蘇桃也站累了,她動了動酸酸的腿腳,準備蹲一會兒。
“你說,參加鄉試重考的學子,現在是不是都已經在貢院裡麵了?”
聽到學子,貢院,蘇桃的眼睛嗖地一下掃了過去。
便看到兩個穿著跟齊五郎在縣學求學時所穿一樣長衫的兩個年輕郎君,肩並著肩走進了茶樓。
蘇桃感覺跟著他們兩個能聽到些鄉試重考的消息,於是趕緊追了上去,緊隨著他二人的腳步也進了茶樓。
店裡的小二把那兩人引到了大廳裡的一個四方桌前坐下。
蘇桃也在他們旁邊,尋了個靠牆放的桌子坐下。
甲“聽說,昨天一天就把這次參考的學子都陸陸續續接來了貢院,酉時正貢院門關上後再沒有打開過。”
乙“他們直接就在貢院裡麵重考?”
甲“為免再出什麼亂子,該是直接在貢院重考。新來的學政大人是帶了兵丁來的,不隻外麵有重兵把守,裡麵興許也有兵丁,這次的事件可是鬨大了。”
乙“聽說新來的學政隻是翰林院的一個六品侍讀?”
甲“這你就不知道了,這新來的學政是前太傅的孫子,和光七年的狀元郎陸子慎,少年英才,如今才不過二十有三,便已在翰林院任職三年,翰林侍讀常在禦前行走,前途一片大好。”
聽到這新來的學政不過二十三已經是正六品的侍讀,學子乙麵色淒淒,不敢再有輕看的心思。
學子乙他已經二十有八了,才考上秀才不過一年,連今年的鄉試都不敢下場。
蘇桃正聽到起勁,茶樓小二注意到了她,弓著身子詢問道“敢問這位客官,要來杯什麼茶?”
蘇桃哪裡能說出茶的名堂,她隻聽隔壁兩人要了一壺碧螺春的清茶,遠遠聞著有一股炒熟的青麥子的清香,香味饞人,於是便也照著他們要了一壺。
蘇桃確定齊五郎就在貢院裡,感覺自己總算是找對了地方,提著的一顆心,稍稍算是落下來了一點兒。
茶水上了,蘇桃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香甘甜,說不出的好喝。
她喝著茶水,支著耳朵聽隔壁兩人閒聊,這兩個人就前麵聊了幾句這次鄉試的事兒,後麵就開始聊在府學裡學的文章。
蘇桃聽不懂他們兩人說的,挪了挪位子,支楞著耳朵又往彆處聽。
酒樓茶館果然如她爹說的一般,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一壺茶沒有喝完,她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是這次科考有考官受賄舞弊,學子鬨了起來跑去文廟對著孔聖人像痛哭,此事驚動了宮裡的聖人,於是新任命了一個學政過來重考,然後命新學政把舞弊的事情查清楚。
聽了這些蘇桃便覺著這事一定跟他們家齊五郎沒有什麼關係,硬要說有關係的話,那便是這麼辛苦的鄉試,齊五郎連著考了兩次。
蘇桃稍稍放鬆下來,水壺裡的一壺茶被她不知不覺中喝了個精光。
水喝多了便想去洗手,她起身去櫃台結賬,櫃台內的掌櫃高呼“六十文,多謝惠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