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流減少,大家工作時都摸魚起來,不過也因為人流減少,如果傳統墓區有人,那很容易就能發現。
結果是除了小金,其他人都回複“沒有”。
陳勁有些坐不住了。
他往女廁所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旁邊的小賣部,連忙跑了過去,“胡姐!”
小賣部裡探出一張胖圓臉。
“麻煩你到女廁所看看。剛有個女孩進去,老半天都沒出來。”陳勁說道。
“女孩子?”
“十幾歲的樣子。”陳勁回想昨晚看到的監控,“可能是身體不舒服。”
“哦。”胡姐很有經驗,從小賣部的貨架上拿了包衛生巾,又拿了包紙巾,慢悠悠地出了小賣部,走向女廁所。
陳勁亦步亦趨跟在旁邊。
兩人剛到廁所門口,就聽裡頭傳來“啪嗒”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落入了水池。
陳勁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止住了腳步。
啪嗒、啪嗒……
那聲音接連響起。
胡姐毫無顧忌地進了廁所,找到了關著門的隔間,抬手敲門,“小姑娘,你還好吧?是不是忘帶東西了?我從上麵給你扔進去,你接好了?”
啪嗒……
啪嗒……
隔間內隻有那一下下的古怪聲音,無人回答。
胡姐耐心地勸道“彆覺得難為情,這種事情很正常的。每年掃墓都有那麼幾個。我扔進來咯,你接好了啊。”
說著,胡姐將手中的兩包東西往隔間裡丟了進去。
啪、啪。
兩樣東西落地,還彈動了幾下。
“拿到了嗎?”胡姐在外問著。
啪嗒!
隔間內又是一聲響。
接著,便聽裡麵傳來一聲嘶啞的呻吟,隱約帶著哭腔。
門口的胡姐愣住了。
“你……小姑娘,小妹妹,你怎麼了?你先開開門,讓我看看!”胡姐用自己肉肉的手掌用力拍著門板。
陳勁蹦了起來,“我去醫務室叫人!”
“呼……呼……”隔間內傳出粗重的喘息,接著便是一道虛弱的女聲,“我沒事。剛肚子痛,現在沒事了。”
陳勁刹住腳步。
隔間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又有人聲傳出“謝謝。不過,我用不著這個。”
那聲音多了幾分力道,越說,越是流暢。
過了幾秒,就聽隔間內傳來衝水聲。
嘩啦啦——
胡姐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水聲停止。
隔間門還沒打開。
胡姐又道“小姑娘,你彆不好意思。這沒什麼的。我是小賣部的。你這東西用不上,待會兒拿小賣部來就行。我出去了。”
她說著,就往外走,還推了推門口的陳勁,“你也彆杵在這兒了。人家小姑娘臉皮薄。”
隻聽廁所內又傳來衝水聲。
陳勁被胡姐推著,離廁所遠了一些。
胡姐回了小賣部,陳勁也回到了大樹下。
嘩啦啦——
衝水聲在安靜的墓園回蕩。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沒被衝走,於是那個女孩一直留在隔間內不斷地、不斷地……
嘩啦啦——
陳勁感到有些冷,似乎是樹蔭太大,徹底遮住陽光,讓曬不著太陽的他在這初春季節情不自禁地顫抖。
到底……在衝什麼?
還有之前那“啪嗒”、“啪嗒”的聲音,那實在不像是正常上廁所的聲音,反倒像是……像是……
陳勁想到了兒子小時候吃的輔食,也想到了妻子攪拌肉餡的模樣。
嘩啦啦——
又一聲響後,隔間的門終於打開了。
陳勁這次沒有多等,就看到昨晚在監控中見過的女孩。
她的身影從廁所門口一閃而過,接著便有“嘩啦啦”的水聲。這次不是衝水,而是洗手。
女孩拿著沒用過的衛生巾和紙巾,從廁所走出來。
她看起來比監控視頻中更瘦,外套袖子空空蕩蕩的,風一吹,就貼著仿佛隻剩骨頭的手臂。
陳勁乾咳一聲,“你好,小姐,你是晟祖義的親屬吧?曾孫女?”
白曉微笑著,抬了抬手,“我先把這個還去小賣部。”
“哦,好的、好的。”陳勁跟著白曉往小賣部走,嘴上不停,“我是這邊墓園的保安。有件事,想和你說一下。就是你昨天遇到的那個男生。你要小心點啊,那個男生……”
“你彆跑!讓你在門口等著!”
陳勁的話被打斷了。
他回頭一看,就見晟曜悄無聲息地站在身後。他手中捧著的花花瓣輕輕顫抖,他卻一點兒不帶喘氣的,看起來像是突然出現在了這裡。晟曜後頭,小金追得氣喘籲籲,本就啞了的嗓子,這會兒更是喊得破音了。
陳勁暗叫不好。這分開兩人的事情,果然不應該交給小金來做,而應該讓老成持重的老徐來啊。可惜,昨天看監控室,他們壓根沒想到,兩人會一起來掃墓。
雖說如此,陳勁還是下意識想要攔一攔晟曜。
晟曜隻是一個閃身,就繞過了陳勁,來到了白曉麵前。
白曉是幾人中最淡定的。她對晟曜笑笑,抬抬手,“我去還個東西。”就徑直走向小賣部。
小賣部裡,胡姐伸出那張圓臉,好奇地望著這邊,“小姑娘,這你男朋友啊?你們演什麼呢?”
“沒什麼,都是誤會。”白曉說道,將東西還給胡姐,道了謝,走回到了晟曜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