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霄沉吟著。
這種情況確實有點棘手。
正如王叔剛剛話裡提到村裡老人所說的,有些族群生活的動物確實會有非常強的報複心。
一旦族群內的幼崽被傷害,它們就會不遺餘力的報複對方。
陸霄自己就見過一群報複心極強的喜鵲,因為幼崽在練習飛行的時候不慎落地,被路過的小孩子拔光了尾羽。
以至於後來那群喜鵲天天去小孩子的家裡拉屎,他家院子的院牆,屋子的玻璃上全都糊滿了喜鵲屎,連帶著出門的時候都得戴帽子,要不然冷不丁的就會衝出一隻喜鵲去薅頭發。
這種情況已經足夠嚇人了,更彆提王叔惹到的是一群攻擊性極強的野馬。
一匹成年的野馬都能把人踢成骨折重傷,更彆提是一群。
鐵蹄踏過,人都能給你踩得稀爛。
“這樣,王叔,我過去一趟吧。”
想了想,陸霄還是決定自己過去一趟,看一看具體情況。
想要驅趕那群野馬的辦法確實是有,但多少也有點風險,讓王叔自己去的話萬一驚著馬群,反而更糟。
“這,這怎麼好勞煩你為了這事兒再跑一趟?”
一聽陸霄說要走一趟,王叔更不好意思了。
本來就是因為自己套了那匹小野馬惹的事端,上次已經讓陸霄拿了錢,這次還要讓他為了這事兒再跑一趟,他這老臉哪裡掛得住。
“沒事的王叔,你彆放在心上,這兩天我本來也要再去一趟的。”
陸霄怎麼會聽不出王叔話裡的窘迫,笑著說道:
“我這幾天搬了家,換了個新的地方住,比原先的舊哨所地方寬敞了不少,也做了畜欄。
原本也打算去村裡買幾對雞鴨回來養著呢,您這事兒就是順便,不用往心裡去。
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那您在村裡先幫我張羅看看誰家有好的蛋雞和蛋鴨,問問賣不賣,幫我聯係著,我晚點就出發過去。”
“哎,好,這點事你王叔我還是能乾好的。”
“對了,另外和村裡人說一聲,最近如果在外麵看到野馬的話儘量遠離,不要靠近,尤其是小孩子,暫時就彆往外跑了。
反正也已經是雪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開始下大雪,封山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在家老老實實呆著吧。”
陸霄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
“好,好……噢對了,小陸,你先等會兒,柳大夫也有事兒想請你幫忙來著。
你等會兒啊,兩幾分鐘,我這就去他那兒讓他接電話。”
還不等陸霄回答,電話那頭那聲音就變成了嘈雜的風聲和快速跑動的腳步聲。
陸霄耐心的等了好一會兒之後,嘈雜的聲音這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和藹又蒼老的聲音:
“小陸啊,是我,柳珩。”
“柳老,我知道是您。”
陸霄趕緊應道。
長恒村的村民,有一些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時因著援建政策,從華夏各地彙聚到這裡來的。
援建工作結束之後,這些人其中的一部分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留在了這裡。
所以這裡的村民大多都聽得懂普通話,溝通交流起來也沒有那麼費力。
村醫柳珩也是這批人裡的其中之一。
他出身於聲名顯赫的中醫世家,年紀輕輕已經一手好醫術。
幾十年間,村裡正是因為有他才少了許多病痛。
陸霄剛剛進山那會兒,身體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高原山區生活,第一次去村裡的時候,就碰到了柳珩。
知道陸霄剛剛進山之後,他直接給陸霄抓了好些藥,叮囑他每天服下,能緩解不適的反應。
可以說,能夠快速適應山裡的生活,柳老的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對這位老醫生,陸霄還是非常敬重的。
“是這樣的,小陸,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對於你來說可能會有點……但是我還是很希望你能聽我把原因說完,好嗎?”
電話那頭的柳珩歎了口氣,言語間頗顯為難。
“沒關係,柳老,隻要是我能幫上的忙,您隻管開口就是了。”
陸霄趕緊說道。
“是這樣的。
前陣子,老王帶著小虎去你那兒看你就住的那幾隻小雪豹,還拍了照片。”
“是啊,小虎特彆喜歡小雪豹,所以王叔跟我提起說想帶小虎來,我就同意了。”
“小虎回來之後特彆高興,拿著那張照片滿村子的給我們看。
其中有一隻小雪豹,眼睛是紅的,對嗎?”
陸霄微微一怔。
老二?
“對,那隻小雪豹眼睛沒有藍膜,天生就是紅色,跟它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都不一樣。”
“我是想,能不能請你把那隻小雪豹,帶到村裡來一趟?”
“啊……?”
陸霄有點懵了,一時間不知道柳珩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是這樣的,小陸,你彆多心,我告訴你原因……”
聽電話那頭的柳珩絮絮叨叨的講了好久,陸霄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當時來到這裡參與援建的,前後有好幾批人,分彆來自不同的省份,柳珩是跟著其中一批來的。
另外一批中有一個女孩子,名叫常海玉,是一個出生於海南的漁村姑娘。
柳珩當時就對常海玉一見傾心,奈何和常海玉同批來到這裡的,有她青梅竹馬的男友,所以柳珩也隻能把這份喜歡默默的藏在心裡。
後來援建結束,常海玉因為已經懷了孩子,所以就和當時的丈夫一起留在了這裡,柳珩也留了下來。
有一年初冬,常海玉和丈夫進山的時候,突遇暴雪,被困在山中。
她丈夫因為不慎滑滾到了山溝,被雪掩埋,永遠的留在了大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