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記!
朝仰靈山接天去,暮遣雨花落城歡。
自古以來靈山便是佛門聖地,其高不見頂,普通的凡人隻能望其影卻難尋其實,隻在清晨朝陽映彩,霞光普照那一刻出現在雨花城中望仙樓的正北方向,不過一刻鐘便會消失,等到暮色四合,太陽落下那一刻,城中滿種的果得樹霎那花開,開時即落,花雨紛飛,香溢滿城。
此前,因靈山之名,此城名為望北城,後來太祖皇帝韓哲遊玩此處,恰是日暮時分,見其景色殊麗,美不可言,遂將此城改為雨花城。
隻可惜,韓哲自此歸去後不久,便染病歸天,如今十代帝王興衰過,這雨花城卻依舊風景如舊,怎奈,昔日的百姓卻變成了滿地的走屍人魔。
慧通被圍在城門口,身後的士兵舉槍抬矛,頂在脊背後不足一寸,善跡也有些害怕,他本就是融合不全的魔魂,若不是半截指骨保身,哪能容得他如此肆意妄為。
如此一急,便伸手抓住了慧通的手腕,恰好那半截指骨被其握在掌心,露了出來,一股衝天的魔息瞬間爆出,四周的走屍人魔一瞧,麵麵相覷之後分開左右,退讓而去。
小和尚眉頭緊鎖,拽著善跡大步緩行,心中暗道這雨花城乃是瀕臨靈山聖地之所,如此多的走屍人魔,靈山眾佛怎會不曉得?
越向前行,見許多僧人之屍被狗頭魔獸吞食,滿地鮮血淋漓,冤煞之氣形成一股玄風,吹起青石磚地上旋飛的染血花瓣,飄過他結白的僧袍上,留下點點盛開的紅梅。
“他不是魔,快殺了他”虛空中飄來一個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聲音,走屍人魔們聞聽此言,隨意操起身旁之物,對著慧通擊打而來。
“我看誰敢”善跡心中頗急,一時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從小和尚身後鑽出來,緊緊攥著半截指骨,周身魔息大溢,雙眸血紅,好似地獄羅刹一般。
四周果然停止不敢向前,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冷笑,善跡便覺得自己手腕間一陣寒冰,緊接著,便見一道血光自身側飛出,心覺不對,低頭一瞧,握著那半截子指骨的手突然沒了。
“啊”一聲慘叫未儘,卻被慧通捂住口鼻,拖到身後,半空中突降一抹黑影,陰陽臉,陰陽身,正是十三魔燮之一的吟煬。
赤腳踩著一團水球,屹立在半空中笑看二人。
慧通縱身躍起,不言不語間,已是連拍數掌,無數道‘卍’字佛光打出,堪堪要擊在其身,便被其提起的走屍人魔擋住,毫發無損。
“我勸你還是白費力氣了,若是一不小心殺了人,那可是破了佛門戒律,不過也好,我們千麵大人就是個和尚,你來我們魔界說不定也能坐上王位”吟煬說罷,嘲諷似的大笑起來。
慧通額頭兩側青筋鼓起,大眼眯起,現出一絲狠辣之意,竟是鮮少的怒色。
“你們魔族是如何破開封印的,舍棄魔軀製造如此多的走屍人魔,究竟有何目的,你若說了,貧僧還能留有一絲渡爾之心,你若不說,貧僧可也不是心慈手軟的和尚”慧通道。
“伱伽耶僧就剩下你一個人了,還敢如此大言不慚,給本座殺”吟煬說著大手一揮,滿城的走屍人魔蜂擁而上,半空中鋤頭,鐵鍬,燒火棍應有儘有,慧通架起的護體光罩隻能擋住魔息,卻擋不住人氣,那些狡猾之輩,收起魔性,隻是操控人的本能,對著慧通拳打腳踢。
小和尚不敢過去用力,隻是一味躲閃防守,善跡躲在一所成衣鋪的招牌後,望著被打落在地的慧通,急的麵色慘白,哆嗦的不成樣子。
這些走屍人魔之所以如此厲害,是因為他們是擁有魔性力量的人,對於佛光具有先天的免疫,也就是說小和尚用法術打在其身上不痛不癢,唯有使出絕對的蠻力,將其殺死,方才能解脫。
脊背之上接連挨了幾下,一個婦人拿著菜刀將其左肩削下一塊肉,鮮血噴濺,瞬間染透了僧衣。
“羅漢爺,我來幫你”善跡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也操起身側的一杆鐵秤,將其頭上的鏈子摘下,對著那魔群衝了上去。
“不可”慧通抬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艱難吐出二字,卻是晚矣,善跡已將秤杆插進那婦人的顱腦中,拔出的一瞬間,將其帶退幾步,噗通一聲倒地身亡。
“你是佛爺,不能殺生,可我是魔,不怕”善跡哆嗦著舉著手中的鐵棍子,一邊打一邊喊道。
“哼,螻蟻之輩”半空中看好戲的吟煬,抬手攤掌,指尖微動,善跡便覺得額頭一痛,魔魂瞬間從眼竅內飛出,落在吟煬的魔爪中。
“你竟敢背叛魔界”吟煬看著那連普通的化形都不能的小魔,冷笑著問道。
“我要做人,不要做魔,我是人,不是魔”小魔張牙舞爪的怒吼著,在這一刻,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生死臨頭,恐懼化作悲憤,令它不管不顧起來。